胖道士為黎斯準備了恢複體力的藥劑,黎斯吃了精神明顯好轉,他趁人不注意拉過米塔偷偷嘀咕了兩句。米塔詫異地說:“你想去那個地方?”
黎斯頷首:“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總之你先帶我去。”
米塔沒有遲疑答應了。結果胖道士、遊槐在十方殿等了半個多時辰,黎斯和米塔才匆匆趕回。來不及多問,遊槐跟米塔千叮萬囑著去聖地需要注意的事項,然後將十方殿珍藏的一尊小石鍾和轉經鼓交給米塔。
遊槐親自將米塔、黎斯和胖道士送出刑天城,而對於不願去聖地的公羊雁,遊槐也表示等天亮會好好護送其下山。黎斯跟公羊雁告別,公羊雁幾次三番欲言又止,最後隻是揮手告別。無言告別或許是避免感情流露的最好方法了吧。
出了刑天城,黎斯夾著二十斤重的石鍾,米塔手持轉經鼓,胖道士舉著火把一路追趕兀鷹。不到半個時辰就趕至流放異徒的放逐地,米塔早按遊槐囑托轉起轉經鼓,口誦古族不滅文。但與兀鷹之前穿行放逐地時相比,此時的崚嶒石林間寂靜了許多,偶爾才見半顯半露的猙獰異徒。黎斯望著鬼祟藏匿的古族異種,難免想起胖道士關於異徒悲慘命運的訴說,就覺得一陣揪心。胖道士連連低歎。米塔則紅著眼不願環顧左右。
三個人平安地衝過放逐地,進入到一片形如沙丘的不毛之地。
“穿過前麵的荒丘就到暗林了,仙瘴也就是桃花瘴便盤踞在暗林的盡頭。”米塔把桃花瘴的位置告訴黎斯和胖道士。黎斯借火光眺望,眼前果然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蕪之丘。
米塔感慨道:“蠻誇說很久以前這裏並不荒蕪貧瘠,但在五六百年前的一次天崩之後就變成了現在寸草不生的墟莽。那次天崩還震塌了內山許多山峰,有的沉入大地裂縫,有的緩緩墜入東邊的大沼澤,總之十方山變得翻天覆地。”
黎斯實難想象當年十方山天崩地裂山搖地墜的景象,僅稍作想象就不由得心蕩神搖。胖道士好像麵有心事地抻著破道袍,黎斯哂笑說:“你都承認不是道士了,還穿著這件破道袍幹嗎?”
胖道士抻平衣角:“穿習慣了就舍不得扔了。”
“走得太匆忙還未來得及問你,這一天一夜你都跑哪裏去了?”黎斯好奇地問。胖道士揉揉發腫的後腦勺,把自己被人偷襲挨揍的過程重複了一遍,最後道:“等我醒來時發覺躺在一座沒人看管的木樓裏,我貓出去一瞧竟然在第三城,真是莫名其妙,見了鬼了。”
“你被人先兜頭罩住,接著拳打腳踢,然後扔到了無人看守的外三城。你該不會是同刑天城的人有仇吧?這明顯是想教訓一下你。”黎斯幫忙分析。胖道士苦笑道:“沒有啊,我每次來刑天城除了兀岩都沒見什麼人,更談不上招惹仇家了。”
“那就隻有一個解釋了。”黎斯似笑非笑。
“什麼?”
黎斯麵向胖道士,很認真地說:“你這張臉長得太欠揍了,有人忍不了了。”
“撲哧!”米塔捂著嘴笑出聲,胖道士也毫不在意地放聲大笑。黎斯也笑了起來,他太了解了,今天一連發生這麼多事三個人神經都繃得太緊,而接下去要麵對的事不容有失,大家需要放鬆一下,所以故意說笑。
“暗林到了。”米塔開口。
荒丘前方出現了一片黑壓壓密不透風的樹林,正是米塔口裏的暗林。暗林雜生著十幾種諸如窩樹、青歡木等低矮枝繁的樹種,彼此交錯的枝丫宛如無數盤結的黑色長蛇在黎斯三人頭頂輕輕搖曳,又似幢幢鬼影。越往前走暗林越矮,黎斯不得已隻能弓著身子小碎步急走,這讓黎斯有種在動物食道穿行的錯覺。好在凡事總有個盡頭,甬道開始出現點點星光,知道快走到盡頭了,米塔忽然攔住黎斯說:“出了暗林就把石鍾頂上的小孔撥開,切切記得。”
黎斯頷首應允。
三個人走出甬道還沒喘兩口氣,黎斯便發現了前方十丈外停滯的白茫茫一整片瘴氣,正是那桃花瘴!不僅前方,左邊右邊也都有大片桃花瘴,瘴氣好似具有靈性朝黎斯三人嫋嫋飄來。米塔忙對黎斯喊:“開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