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七人咒(1 / 3)

聖女輕挪蓮步移向百丈外的岩壁冰亭,兀鷹等人恭順地跟隨。進入冰亭,聖女站在冰台上徐徐說:“送她上來。”

兀鷹心髒咚咚狂跳,似乎要蹦出來了,他等待的就是大長老敬獻聖少女這唯一的機會,就在眼前了!兀鷹護送阿木走向聖女,聖女五官隱藏在靈動的深藍麵具下,她朝著阿木伸出了手。

阿木一愣,也將右手伸向聖女。

兀鷹眼中殺機乍現!他拿阿木做擋箭牌,手腕一翻,一把幽綠色匕首猛地刺向聖女的胸膛。

聖女身形停頓,眼看兀鷹陰謀就要得逞,阿木不知哪來的一股怪力硬生生地把兀鷹推飛!兀鷹踉蹌著連退五六步才站穩,瞠目結舌地瞪著阿木。

“大長老,你在幹嗎?”雲眼脖上卜石叮咚亂撞,他紅著眼怒斥,“兀鷹你敢刺殺聖女!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兀鷹橫眉一豎:“給我閉嘴!”

班西的鷹剪倏然穿透了侍從的胸膛,侍從死不瞑目地倒下去。下一瞬間,鷹剪撂在了雲眼的脖上,班西陰笑道:“祭從大人對不住了,就按大長老說的請你閉嘴。”

雲眼神情悚然,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兀鷹手持黑鞭,冷冷地望著阿木:“沒想到你這小丫頭會出手壞我的好事,不過無所謂,即便挑明了,憑我的黑鞭也能除掉聖女。還有你阿木,也得陪葬。”

“為什麼要這麼做?”阿木黑瞳少有地出現波動,如同一汪深邃幽潭湧起旋渦。

“為什麼?阿木,你問得太好了!我就怕沒人這麼問我,沒人問我,那我胸中的苦楚仇恨可能到死都要埋在心底裏。好,我就告訴你原因。”兀鷹仇怨地望向深藍麵具下的聖女,“就是因為她,因為這個高高在上的古窅教聖女,我古族死了上萬的族人。五百四十五年前聖女出現在十方山,毀天滅地,蒔澤族長供奉聖女並創立古窅教。但從第二年開始,噩夢般的詛咒就開始充斥於整個古族內,那一年古族新嬰裏出現了五十二個奇形怪狀的嬰兒,蒔澤大長老想盡辦法醫治都無濟於事,嬰兒成長速度驚人且展露出貪婪的嗜血之性。蒔澤大長老便以對聖女不虔誠的罪名將五十二個嬰兒驅趕至流放地,而這僅僅隻是開始,第二年畸形嬰兒出生了八十五個,第三年有了一百零三人……那之後每年畸形異類有增無減,蒔澤大長老將它們叫作‘異徒’,定下聖規一旦異徒潛逃格殺勿論。幾百年來被送入放逐地後,因為疾病、爭鬥、食物匱乏等原因死去的異徒足有幾萬人。”

兀鷹強忍著自己內心滔天的憤怒:“異徒是長得凶神惡煞,秉性冷血無情,但不可否認他們也是古族的族人,流著跟我們相同的祖先的血液。他們有什麼罪?不虔誠的異徒純粹是狗屁說法!那些人可是從孩提時就變成了那副鬼樣子,天性未泯的孩童懂什麼虔誠不虔誠,一切都是古窅教強加給他們的桎梏。所有的根源都源於她,聖女!呸,她隻是會帶來噩夢的妖姬!”

“如果不是她,古窅教就不會存在,異徒也不會出現,古族雖然羸弱但可以頑強而自由地傳承下來。現在一切都改變了,或許某天睜開眼你會發覺孩子變成了異徒,他的小手不再溫暖而變得冰冷。你麻木地看著孩子被送進放逐地,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偷偷地流淚。”兀鷹眼眶潮濕,仿佛憶起弟弟兀炅被蠻誇強行抱走的一幕,“我要為默默流淚失去至親的族人報仇,我要為被命運擺弄慘死放逐地的同族報仇,還有兀炅、嬤嬤……所以我要殺了妖姬。”

“你現在明白了?”兀鷹殺氣凜然。

阿木流露出憐憫:“古族發生的悲劇讓人難過動容,但這也並非出於聖女的本意,隻怪天命難測、造物弄人罷了。可以不要殺她嗎?”

聖女裙裾飛揚,她空靈縹緲的目光不知落在哪裏。兀鷹仰天獰笑三聲,長鞭爆響將地麵甩出一道破痕:“我的恨已經入骨化血成為生命的一部分,如此刻骨銘心怎麼能不殺她?阿木你讓開,我或許會對你網開一麵。”

阿木決絕地擋在聖女麵前,沒有絲毫膽怯,就如在黑石橋舍身守護米塔一般,阿木似乎永遠把他人的安危置於自己的性命之上。兀鷹五官猙獰道:“冥頑不靈,我就成全你。”

黑鞭劃破冰氣刺向阿木神堂穴,阿木平靜地望著鞭尖。驀地巨冰上一聲斷喝,同時一道銀光快如流星將黑鞭擊歪。兀鷹怔忪之間,回首竟看到了他以為已經死定的三個人:黎斯、米塔和胖道士。

兀鷹詫異道:“你們沒死?”

胖道士拽了拽破道袍:“在鬼門關轉了一圈,結果閻王爺說我太久沒洗澡臭了,閻王殿不收髒鬼就又把我放了。至於他們倆,閻王爺也不收,沒辦法就都回來了。”

胖道士的話讓兀鷹更冒火,恨恨道:“該死的遊槐,就知道信不過這甕聲甕氣的家夥。你們來了也好,我一並收拾掉你們。”兀鷹不再多言就要動身,黎斯忽然揚聲問道:“兀鷹大長老可見過古族祖廟內的四個漆盝?”

兀鷹聞言收了長鞭,愕然瞪視黎斯:“你怎麼知道漆盝……莫非你去過祖廟?”

“兀鷹大長老少安毋躁。既然你問我,倒不如先回答我一個問題。”黎斯見機說道,兀鷹不耐煩地應下。黎斯緩緩問:“我想知道你跟邊奎的關係。”

“邊奎?”這回輪到胖道士、米塔吃驚了。兀鷹顯然沒想到黎斯會問他這個,他頓了頓道:“什麼邊奎,我不認識。”

“真不認識?”黎斯意味深長地笑著,“那麼你也一定不認識常伯了,自然也不會承認邊奎和常伯乃為你所殺!”

兀鷹嘴角抽了抽,冷哼道:“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邊奎或是常伯我通通不認識。”

黎斯笑容漸去:“那我就慢慢告訴你。首先說說邊奎,他將我、公羊雁、常伯、胖道士、米塔和阿木帶入十方山,其實是早有預謀。邊奎在十方山裏隱藏得很好,但最後難免有所疏漏,最大的破綻是這個。”黎斯掏出了得自邊奎的羊皮古卷。

“這是邊奎的地圖。”胖道士認出來了。

黎斯頷首:“邊奎被殺後我對照羊皮古卷前往黑石橋,結果在途中發現了蹊蹺。羊皮古卷乃邊奎先輩所繪,雖然繁雜但路線還算清晰明了,我首次觀摩尚能找到黑石橋,但邊奎卻在參考古卷時走錯了兩個岔路。要知道古卷標識最明確的就是岔路,這就有點匪夷所思。如果邊奎是普通山客還說得通,但他可是對十方山了若指掌的向導,無論靠經驗還是憑古卷都不應該犯這種無法解釋的錯誤。不過後來我想出了一個解釋,那就是‘欲蓋彌彰’。”

胖道士回憶起邊奎帶錯路的經過,他愣愣道:“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