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終將塵埃落定。”阿木平靜地說。
雲眼望著血腥一幕顫抖不已。班西膽戰心驚地挪向鐵索橋,正當他踏上鐵索的瞬間,一柄黑刃割穿了他的喉嚨。班西驚詫萬分地望著黑刃,緩緩回首,身後站著的是宛如血人一般的兀鷹。
“你……還沒死?”班西噴出一口血箭,倒地身亡。
兀鷹並未死去,他雙眼滴血,仿若惡鬼:“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
阿木等人也注意到了兀鷹,兀鷹的血目與少女深邃眼神對視,許久後爆出一聲怒吼:“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喊完,兀鷹一瘸一拐走上鐵索,緩緩消失。
“你就這麼放過他?”米塔遲疑地問。
阿木嚅嚅道:“他已經受到懲罰,而且在冰宮中已經流了太多的鮮血,我不希望這裏再受玷汙。”
巨冰之上一時間陷入沉默,阿木徐徐望過剩下的人,黎斯、米塔、胖道士、遊槐、雲眼,毅然道:“我要完成……”
“喂,我來了!”鐵索上突然有人打斷了阿木。黎斯定眼一看,鐵索上倏然閃現一個黑點,等黑點靠近些,才看清正是單獨留在刑天城中的公羊雁。
公羊雁跳上巨冰,驚異四顧,而後來到黎斯等人中間。
“你怎麼來了?”胖道士先開口問。
公羊雁神神秘秘地從懷裏摸出一樣金光燦燦的事物,乃是一朵璀璨動人的金花。公羊雁道:“我來為你送這個。”
“這是什麼?”黎斯瞧著有些眼熟。
“我怎麼知道?但胖道士做實驗的灰石裏的銀水都變透明了,那隻灰紋蟾蜍也變回原先的樣子,窪石裏還多了這麼一朵金花,我瞅著挺重要的就給胖道士送來了。”公羊雁急急忙忙說完。
“天啊,我想起來了!這是隻在傳聞裏出現的仙花——坐地金仙。”胖道士眼珠子恨不得瞪出來,不停地嘖嘖稱奇,“沒錯,沒錯,就是它。”
黎斯雙眼凝視:“等會兒,這明明是我遺失的紫夢蘿呀!”
“那到底是坐地金仙,還是紫夢蘿?”公羊雁迷糊了。
黎斯也茫然地看向胖道士,胖道士猛一拍自己腦袋:“原來如此,坐地金仙就是紫夢蘿變化而來。”
四周投來詫異的目光,胖道士哼哧兩聲,開始解釋道:“坐地金仙是兩千年來最神秘瑰麗的六大仙花之一,見過它的人總共不超過十個人。傳聞坐地金仙隻在午夜子時盛開,開放時金光鋪灑如同坐地金仙,故有此名。年少時我曾尋覓過六大仙花,但最終空手而歸,沒想到過了三十年終能親眼看見夢寐已久的它。而且多虧黎斯,讓我明白了坐地金仙的成因。從此花來看,之所以坐地金仙難尋罕見,是因為它並非落籽生根,而是由紫夢蘿蛻變升華所得。紫夢蘿吸收銀河水中的冰焰奇毒,劇毒促使紫夢蘿脫胎換骨蛻變成坐地金仙。這也怪我七年來一直心浮氣躁,為了化解冰焰奇毒我想過配製解藥,也想過了生生相克,甚至想到以毒攻毒,就是不曾想出吸收毒素的法子。”
胖道士微一沉吟:“不過紫夢蘿吸毒一例在古今典籍中從未提及,由此判斷紫夢蘿並非吸收任意毒素,而是隻針對特殊毒素進行吸收。那麼千年來鳳毛麟角的坐地金仙恐怕都是紫夢蘿吸收冰焰奇毒或者其他水火毒素演變而來的,太奇妙了,太不可思議了!我恐怕是第一個破解了坐地金仙之謎的人。”
米塔難掩激動情緒,目光明亮地望向胖道士:“紫夢蘿可以吸收銀河毒素,是不是說異徒就有救了?”
“已經變異的恐怕無能為力了,但是有了紫夢蘿從今往後古族就不會再出現新異徒。”胖道士不免嗟歎,“籠罩刑天城幾百年的陰霾也可以煙消雲散了。”
米塔從胖道士手裏接過坐地金仙,眼淚簌簌落下。遊槐同樣難以自製地走過來,仰天握拳道:“古族有救了!”
阿木如釋重負地輕言:“太好了。”
米塔朝著阿木笑了笑,然後她變得堅定,問遊槐道:“遊槐護堂,古族現在群龍無首,危在旦夕。我要回去救古族,救古族無辜的孩子,你願不願意和我一同去?”
遊槐重重點頭:“米塔你是對的,以後你說什麼我做什麼。”
米塔凝視阿木:“阿木,我要回刑天城了,你以後還會留在這裏嗎?”
阿木眸光飛掠過墨星石,輕輕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會留下,或許會回到炎月島,也或許會去尋找那個傳說裏星河之畔的古老國度,去看一看那裏的天與地。”
米塔心中悲傷不已,咬牙不讓淚水滾落,她要學著一個人堅強地生活。米塔心中的千言萬語隻化作兩個字:“保重。”
阿木回複她:“你也多保重,米塔。”
米塔、遊槐連同還在顫抖的雲眼一起走了。米塔再未回頭,阿木欣慰地笑笑:“她真的變堅強了。”
又是一個熟悉的身影變成背影直至消失,她還會回來嗎?阿木沒有想下去,她轉過臉望著黎斯、胖道士和公羊雁,神情平靜道:“我要完成墨子老師的承諾,跟我來。”
阿木揭下冰機關人臉上的深藍麵具,戴在自己臉頰上,然後走到冰琴旁。深藍麵具反射流動奇光照耀在冰琴表麵,冰琴徐徐下沉露出了一個丈寬的小型冰台,阿木走上冰台。
黎斯三人互相望了望,繼而也踏上冰台跟阿木並肩而立。
一陣摩擦的軋然聲,冰台往下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