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皇後的腳步也輕鬆了許多,立刻派了人去給周光明傳了旨意。
大牢中,許之城對王有齡叮囑道:“這個證人非常關鍵,我隻知道他每逢初一十五的下午都會去悅新茶樓二樓的蓮花包間喝茶,明日便是十五,你去會一會他,務必保證他的安全。”
王有齡點頭答應,順手從竹籃中取出飯菜來,道:“娉婷姑娘的手藝真不錯,每次來看你菜都不重樣的。”
娉婷臉一紅,並未接話。
許之城取了竹筷夾了一塊藤椒雞肉,讚許道:“娉婷的這道菜不比酒樓的差,我最喜歡吃。”說罷又歎口氣,“隻是不知道此事什麼時候是個頭,還有沒有機會再吃到。”
娉婷咬了咬唇,眼淚在眼眶中轉了轉,道:“大人說什麼呢?您很快就會沒事的。”
王有齡離開後,許之城的心情很沉重,他實在不想做這次試探,但是那個疑問始終在他心頭不去,他既希望這次試探能探出內鬼,又不希望探出內鬼。想到這裏,許之城長歎一口氣,自語道:“到底是你變了,還是我從未看清你?”
十五,悅新茶樓。
茶樓是家幾十年的老茶樓,裝修老舊,茶也一直就那麼幾種,不過品質有保證,加上窗外的景好,老客走的不多。
蓮花包間早早坐了個人,戴了頂灰色布帽,身材瘦削,麵前的茶已經喝了半壺。
許之城府上,娉婷剛剛把偏門開了條縫,便聽到帽兒的聲音:“娉婷姐,你要出去啊?”
娉婷一愣,轉過身勉強笑了一下:“是,我出去辦點兒事。”
帽兒奇怪道:“出門辦事怎的要走偏門?”
娉婷回答得生硬:“偏門出的話少走幾步路。”
帽兒摸摸腦袋,道:“我看你做了蒸糕,以為是要去看大人的。”
娉婷愣了下:“今日我不去了,你替我去吧。”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蓮花包間的茶又續了一回,夥計出門不多久走廊裏便傳來不明顯的一聲悶響,包間內的人直了直身子,隨即將布帽又壓低了一點兒。
門輕輕開了條縫,一個纖瘦的身影閃了進來,她迅速來到喝茶人的身後,猛然拔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刺了下去。
喝茶人卻早已防備,閃身躲過了這一刺,同時將頭頂的布帽摘下,指著來人道:“娉婷,果然是你!”
與此同時,包間周圍閃現出許多官兵來,將尚在愣怔中的娉婷牢牢製住。
娉婷震驚之下竟忘了反抗:“王大人,這真是布的一場好局啊!”
“這句話不是應該本官對姑娘說嗎?”王有齡走至她麵前,“你從小跟著之城,他待你如家人一般,你竟想要治他於死地?!”
“我沒有!”娉婷眼中泛起淚光,“我是想他活!”
王有齡搖頭:“之城知道後該有多失望。”他回頭向衙兵命道,“將她押走!”
娉婷被秘密關押在大理寺一個單獨的牢房中,楊懋心知周光明親自跟進許之城的案子後,一切調查又都轉為地下,因此對外隻說抓了一個女賊。
這一夜,楊懋突審了娉婷。
“既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楊懋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發出一聲歎息,“聽聞你從小就跟在許大人身邊了吧?”
娉婷閉著眼,隻做出不聞不問的樣子。
“許大人知道後該有多難過你可想過?”楊懋一邊問一邊仔細地查看娉婷的表情。
娉婷的眉心微皺了一下,隨即在嘴角牽出失落的笑意來:“或許應該難過的人是我才對,我猜這次這個局是大人做的,是大人先不信我了。”
楊懋搖頭:“是許大人不信你在先,還是你背叛在先?”
娉婷終於緩緩睜開眼睛,眼神空洞地望著楊懋,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我,沒有背叛大人,曾經沒有,今後也不會有。”
楊懋疑惑道:“那你為什麼要私下將我們的行動告訴皇後?又為什麼協助皇後去阻撓我們抓到真凶?”
“我隻是在救大人。”娉婷一臉嚴肅,“難道你們不知道皇後娘娘想置大人於死地?你們卻要和皇後娘娘硬碰硬,我們根本鬥不過皇後的,這樣隻會讓大人受更多的苦。”
楊懋站起身,幾步走至她麵前,就差戳著她的腦門道:“真不知道你是天真還是傻!被皇後利用了還不自知?!你這是要害死大人!”
娉婷瞪著眼睛:“怎麼會?皇後娘娘答應過我的,她最多隻是將大人流放,絕不會要了大人性命。”
“你想讓大人流放,而不是無罪脫身?”楊懋疑惑地看著她,“你,想讓大人坐實罪名?為什麼?”
娉婷麵色一白:“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然而,不管楊懋再怎麼追問,娉婷都不肯再吐露半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