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死人才會閉嘴。”林冬說。
“沒人喜歡我,沒人在乎我,所有人都在背後罵我‘娘娘腔’‘二椅子’。就算我什麼都不做,也會礙到別人的眼,被人打被人罵,甚至被扒光衣服確認是不是男人,我做錯了什麼?”林冬撕心裂肺的質問。
“我不是變態,真的不是,我也行好好生活,也想娶個老婆,生個兒子,我不配嗎?就因為我是‘娘娘腔’,就活該被人捉弄嗎?”
“我改,我都改,我不說話,還是不行。在學校裏沒人願意和我做同桌,隻要傳出我喜歡那個女生的傳言就是對她最深的侮辱,警察小姐,你懂這種感覺嗎?就像是病毒,誰和我接觸都會傳染上‘娘娘腔’。”
林冬傾倒著積壓已久壓抑的埋怨,最後整個人都平和了下來。
“我知道奸屍不正常,我在第一次對一具屍體有欲望時候慌張急了,我不停查資料,不停唾棄自己,但我還是忍不住,我也是一個正常男人,但誰都討厭我,隻有死人不會,他們溫順,安靜,我可以在他們麵前不必偽裝。”
林冬陶醉地閉上眼睛,指尖劃過桌麵,像是劃過皮膚表麵,極盡溫柔。“這種感覺令人上癮。”
吸煙,喝酒,飲食,毒品,隻要能讓人愉快的事情都會讓人有病態的依賴,也就是上癮。
林冬現在的狀態是愉快的。
霍緗打斷了林冬的陶醉,“為什麼要錄下視頻販賣。”一段視頻隻賣十塊錢,在林冬的收入中微不足道。
林冬抬頭直視霍緗,理所當然地說。“因為我不是一個人啊,你們不會認同,他們會。他們甚至還羨慕我,我們做他們幻想許久的事情。”
這是犯法的,霍緗想這麼說,但還是沒說出口,因為林冬不在乎。
“視頻是誰幫你拍的。”視頻攝像頭不是固定在一點的。
“我小舅舅。”
“陽子?”
林冬點頭,“我能見見他嗎?”
霍緗觀察著他的表情,他似乎真的不知道,“陽子死了。”
“……怎麼死的?”
“失足掉下福爾馬林池。”勘查現場是靠近福爾馬林池的腳印隻有陽子一個人。
林冬僵硬的肩膀頹下,“都是我的錯,他本應該好好生活的。”隨著這句話,林冬眼裏僅有的一絲光亮也徹底暗淡。
審訊結束,霍緗起身離開審訊室,正對上門口的師景文,“問清楚了?”
霍緗有氣無力的點點頭。
師景文遞給她一個化驗報告,“給你看個有意思的。”
林冬與林強DNA吻合確定為親生子女,下麵一份讓霍緗瞪大雙目,張紅霞與林強DNA吻合。“綠了?你說林多才知道嗎?”
師景文搖搖頭。
“林多才和張紅霞自殺又是為什麼?”霍緗覺得匪夷所思,和林冬證實之後,霍緗覺得當警察真的是長見識的工作。
林多才是林冬的哥哥,卻從來沒有接受過林冬。看林冬時候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微不足道的垃圾。
但林冬又是一個可以利用的人,為他帶來了巨大的利益,奸屍在林多才看來隻是一個小問題,對活人都沒有絲毫尊重的林多才,有何況是死人。
直到林多才發現自己患有先天性無精症。無數孩子在他手裏被販賣到全國,但他接受不了一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
花了無數的心思吃了數不清的藥,都沒辦法治愈,他隻能將眼睛放在曾經看不起的林冬身上,他是個自己唯一有血緣關係的人了。
通過試管嬰兒讓張紅霞成功懷孕。
林多才對這個孩子寵愛至極,將一切東西都捧在這個孩子麵前。但五年前成嶺清掃讓林多才差點入獄,他覺得自己也許會成為這個孩子的洗不清的汙點,他想新盆洗手卻已經無法自拔。
林冬也不行,他也有汙點,林強被移戶口到一家隻剩獨居老人的遠方窮親戚家,並且讓林冬將林強帶去去城市裏,花重金給林強最好的教育,打算在林強高中時候搬到國外一起生活。
就算如意算盤被這次的成嶺清繳打碎,他並不擔心,可能他永遠不會再有自由,他也不怕。
知道他家底下工廠被發現之後,林多才徹底慌了。
他不能讓警察追蹤到自己林冬,林強是無辜的,林冬還需要照顧自己的兒子,所以他選擇了自殺,將這一切都隨著他和張紅霞的死亡而灰飛煙滅。
這一次的計劃漏洞百出,但林多才已經失去他的運籌帷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