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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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隊院子裏的樹蔭下,霍緗靠在樹幹上,音樂聲調至最大,世界隻剩下衝擊耳膜的音樂節奏,霍緗閉著眼睛,腦子裏雜亂無序,似乎能回憶起無數事情,卻什麼都無法關聯起來,像是一張被撕碎的畫。
左耳耳機忽然被拽下,霍緗本能一抖,還沒等她看清人是誰,臉頰上被貼上了一罐飲料,冰涼的溫度讓她大腦的熱度瞬間降溫,霍緗也鬆懈下緊繃的肩膀,能做出這種事的也隻有一個人。
“你怎麼來了。”霍緗接過飲料。
師景文說,“他們都很擔心你。”這個他們是刑警隊眾人,詢問完康貴晨霍緗的狀態就非常奇怪。
“我沒事。”
“案子很複雜?”師景文還沒有得到案件詳情。
“複雜死了,康雪婷和康貴晨的精神病評估都不容客官,本來是最高危險等級,他們還存在邏輯思維所以減了一級。”
霍緗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說道,“精神病性殺人狂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還有縝密的作案邏輯,每次選定目標都會進行跟蹤,摸清獨處落單的時間再下手。也因為精神病奇怪的邏輯,我們甚至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殺了誰。”
“他的的口供?”精神病口供無效,不能確定是真是作案還是意向,現在發現的線索,有證據指向殺人凶手的隻有兩具屍體,辯護律師如果抓住精神病無罪論,那個案子會非常麻煩。
霍緗也想到了這些,所以才焦頭爛額。精神病不能辨認或者不能控製自己行為的時候造成危害結果,經法定程序鑒定確認,不負刑事責任。
《刑法》本條法案的下一句是,責令家屬監管。這對父女一拖一全都逼瘋了,監管變成同流合汙。
蘇醫生明確說他們屬於不能辨認危害的情況,這樣下去的結果隻有減緩刑事責任或是扭送強製精神病院。
師景文想了想說,“找到屍體,重大案件在此列。”
霍緗垂下眼眸露出了脆弱的表情,輕聲說,“我……不敢查下去了。”
什麼讓死者沉冤得雪入土為安,什麼拿到證據定罪,道理霍緗都懂,但是她膽怯了。
本來是一個失蹤案,她還能輕輕鬆鬆偵辦,以為結果重不過是偵破一起綁架殺人。
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似乎每走一步就會踩到一具骸骨,每一具都壓在她的心上,令她呼吸不暢,她寧願沒有接到這起失蹤案,裝作一切都沒有看到。
師景文歎口氣,輕輕抱住霍緗,安撫道,“別想了,休息一下。”
“屠夫被饒恕,她們會難過的。”霍緗哽咽著說。
“我知道,他們也知道。”
霍緗強打精神,從師景文懷中退出來,臉上已經看不到脆弱的端倪。
“走吧。”霍緗說。
“去哪?”
“下班,夜店,喝酒,嗨通宵。”
師景文這下是真的詫異,“你不是從來都不去那種地方嗎?”
“適當放鬆,刑警被逼瘋了社會危害更大。”
師景文失笑,快步跟上去。
夜店中,躁動的音樂和昏暗的燈光釋放著積壓的欲望,男男女女在舞池中妖嬈舞動身軀,還不忘和身邊的人耳鬢廝磨,化著濃妝衣著性感的女人和遊走獵豔的男人們,究竟誰才是狩獵者。
師景文拉著初出江湖的霍緗穿梭在人群中,走向二樓。他們身後的人也準備上樓一探究竟時被樓梯口的保安攔截。
師景文熟門熟路的推開其中一個包廂,裏麵已經等候了十幾個年輕人,身邊跟著的女人攀附在他們懷中媚眼如絲。
“小蚊子來了。”一個年輕人熟稔地打起招呼,他看到師景文背後露出的半個女人身影,勾起一個猥瑣的笑容,“呦,換了?這不是你的菜啊。”
師景文挑挑眉沒解釋,眼裏似乎帶著幸災樂禍。
霍緗從他背後走出,“小阮子,你說什麼?嗯?”
阮少爺感覺這個聲音有些耳熟,聽起來本能的汗毛直立,他揮開眼前的煙,又揉了揉眼睛,不是錯覺,他的童年陰影出現了。
起身,站直,鞠躬,動作一氣嗬成,討好地叫道,“霍姐,您來了。”
霍姐名字一處,幾個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富二代們就像是學生遇到了教導主任,麵帶淒苦的站起來,一眾美女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