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日仍舊會在清晨時分早早起身,前去給淩老夫人請安。即便心中存有諸多的不情願,可我也深知,在這個時代,孝道乃是至關重要的。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還未全然灑下之時,我便已然精心地梳洗打扮妥當,領著春花和秋月,朝著婆母的院子穩步前行。一路上,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府中的景致,然而,我的心中卻盈滿了複雜難明的情緒。
來到淩老夫人的院子,我斂容整衣,恭恭敬敬地請安。請安完畢後,老夫人一如既往地端坐在主位之上,神色嚴肅,目光如炬。她那刻板的麵容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與威嚴。老夫人清了清嗓子,開始對我進行一番說教。她鄭重地說道:“淩家子嗣向來單薄,如今沈氏有孕,這一胎至關重要,不容有失。你身為正室夫人,也當盡快誕下子嗣,為淩家開枝散葉。”這一頓敲打,讓我心中極為不快,仿佛有一團悶氣堵在胸口,難以消散。
我麵上依舊恭敬地聽著,不時微微點頭,表示順從。然而,我的內心卻在瘋狂腹誹:哼,你自己怎麼不多生幾個孩子呢?你年輕的時候怎麼不給丈夫多納幾房妾室呢?如今卻來指責我。你自己不也就生了一個兒子嗎?這問題的根源難道不在你自己身上嗎?可這些話,我無論如何也不敢宣之於口,隻能默默地將它們壓在心底,不敢露出絲毫的不滿情緒。我深知在這個時代,忤逆婆母是大不孝的行為,會給自己帶來無盡的麻煩。所以,我隻能強忍著心中的憤懣,繼續扮演著一個溫順聽話的兒媳角色。
請安結束,我回到自己的院子。如今,我不必再如林晚清那般操心管家之事了。婆母以沈氏有孕為由,親自接管了府中事務,聲稱要確保沈氏這一胎平安順遂。說實話,我心中倒是暗自慶幸。幸好我的管家權被收回了,畢竟我深知自己可沒有林晚清那般的能力。她雖性格軟弱,可在打理家務方麵確實很有一套,竟能把這偌大的將軍府治理得井井有條。
而我呢,初來乍到,對這個時代的一切都還處於摸索熟悉的階段。若此時真讓我管理這龐大的將軍府,恐怕我定會力不從心。如今這般倒也樂得清閑,我正好可以趁著每日的閑暇時光,繼續熟悉身邊的環境與人。我會仔細地觀察院子裏的每一個角落,用心去了解這裏的一草一木,感受它們所承載的歲月痕跡。我也會時常與丫鬟們交談,通過她們的講述去了解她們的身世以及性格特點。與此同時,我還在努力學習這個時代的禮儀規範、文化知識以及生存之道,隻為能為自己的未來做好充分的準備,在這陌生的世界中尋得一條屬於自己的安穩之路。
我的錦繡居之中,算上春花秋月,總共有八個丫鬟。這一方小小的院子,因為有了她們,倒是增添了不少生氣。春花與秋月乃是我林晚清的陪嫁丫鬟,自幼便跟隨在她身側,對她可謂是忠心耿耿。她們一路見證著林晚清的喜怒哀樂,在這全然陌生的環境裏,給予了我極大的安慰。原本這裏還有個林晚清的乳母,隻可惜其年事已高,被她的兒子接回去頤養天年了。如今,這院子裏剩下兩個二等丫環,吉祥和如意。如意是家生子,她的老子娘在廚房管事,這也使得如意在府中多了幾分底氣。此外,還有四個三等丫鬟,分別是小梅、小蘭、小竹和小菊。不得不說,這林晚清著實挺會取名字,既簡單又好記。
每次呼喚她們的名字,那一聲聲清脆的回應,仿佛為這略顯沉悶的生活增添了一抹絢麗的亮色。這些丫鬟們雖然身份各不相同,但在這院子裏,卻都有著各自的職責。有的負責灑掃庭院,讓院子始終保持整潔幹淨;有的負責端茶送水,悉心照料我的日常起居;有的則負責縫補衣物,確保我的穿著得體舒適。在這將軍府中,我們主仆幾人相互扶持,共同麵對那充滿未知的命運,在這波譎雲詭的環境中努力尋找著屬於自己的一方天地。
沈氏如今有孕在身,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仿佛成了她最大的資本。她又極其得將軍看中,將軍每日都宿在她的翠竹苑,對她可謂是百般嗬護、千般寵愛。而我這個正頭夫人,如今又不管家,在這府中的地位便愈發顯得尷尬。漸漸地,我被眾人忽視了,仿佛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府中的好東西都緊著沈姨娘的翠竹苑那邊送去。那些珍貴的綾羅綢緞、精美的首飾珠寶、稀罕的補品藥材,無一不是優先滿足沈氏的需求。看著一箱箱的好物被抬進翠竹苑,而我的錦繡居卻冷冷清清,心中難免湧起一股酸澀與憤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