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 章回門(3 / 3)

幹娘站在一旁,滿臉尷尬地搓著雙手,一時之間不知所措。我趕緊拽著她的手,讓她坐下,她也輕輕拍拍我的手,似在安慰我。

這時,父親開口說話了。“大嫂,貝茹如今於我而言比親女兒還要親,請你不要這樣說。去年我不是給你們買了兩畝地嗎?又給過你們銀錢,咱們當初可是說好了的,以後老死不相往來。如今你這又是鬧哪一出呢?”父親的話語中帶著些許質問,又有幾分無奈。

他的眼神緊緊盯著大伯母,似乎在等待一個合理的解釋。而幹娘則低垂著眼眸,神色黯然,仿佛被大伯母的到來勾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憶。我緊握著幹娘的手,心中湧起一股保護她的衝動,同時也對大伯母的行為感到不滿。整個場麵陷入了一種僵持的狀態,氣氛愈發緊張起來。

大伯母微微抬起手,輕輕擦了擦那並沒有眼淚的眼角,緩緩說道:“阿平啊,你哥哥走得早,我們娘仨本不想來麻煩你。隻是如今雙兒大了,也該許配人家了。我們在鄉下,哪能有什麼好人家呢?這才想著來你這兒,讓你幫著挑一挑嘛。再說了,這可是你的親侄女,她若出嫁了,我哪有錢給她準備嫁妝啊。將來她嫁得好了,你不也跟著沾光嗎?”

說完,她緊緊拉著那小男孩的手,接著又道:“你侄子天賜也該啟蒙了。這束脩我實在是拿不起啊。這孩子可是咱們趙家的獨苗,早晚要繼承你的家業,我提前帶他來熟悉熟悉。”大伯母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算計與理所當然,那眼神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期許,仿佛一切都應該按照她的想法進行。而她身邊的兩個孩子,侄女雙兒低垂著頭,神色間滿是羞澀與不安;小男孩天賜則一臉懵懂,睜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周圍。

我看著父親與幹娘皆陷入了沉默,便笑著開口道:“大伯母,您可真是好算計呢。人家原來過著清苦日子的時候您不來,如今稍微賺了點錢,您卻全家都上門了。這莫不是提前來繼承家業來了?”

大伯母一聽我這般言語,頓時怒上心頭,大聲說道:“你算哪根蔥?這裏哪有你這小賤人說話的份?”

瑾之見大伯母如此態度,立刻站起來護著我,沉聲道:“這位大伯母,請您自重。”

旁邊的雙兒見狀,趕忙站起來,看著瑾之說道:“瑾之哥哥,貝茹姐姐,對不住。我阿娘是個莊戶人,不懂說話,還請兩位不要見怪。”雙兒的眼神中滿是歉意與不安,那青澀的麵龐上寫滿了尷尬與無奈。她微微低垂著頭,雙手緊張地絞著衣角,仿佛在為母親的行為感到羞愧。而大伯母依舊滿臉怒容,狠狠地瞪著我,似乎對我的話耿耿於懷。

我聽著雙兒這話,頓時來了興致。這個大伯母是個莽撞之人,行事毫無顧忌,而這個雙兒倒是個頗有心機之輩。瞧這應對之辭,恰到好處地化解了尷尬,又不著痕跡地為其母的無禮行為找了托詞。不錯,當真不錯。這小小的年紀,便有如此心思,日後定非尋常之人。

這時,幹娘趕忙出來打圓場,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說道:“大家都餓了吧,咱們趕緊吃飯吧。今日是貝茹回門的日子,正好大嫂也趕上了,咱們今日就一起吃一頓團圓飯。”說著,幹娘夾起一個雞腿放到我的碗中,又夾起另一隻雞腿放到了天賜的碗中。

天賜年紀還小,見到雞腿便直接開始吃起來,吃得滿嘴油光。大伯母見狀,也不好再開口,畢竟孩子已經開始吃了。於是,這頓飯就在一種微妙的氛圍中吃完了。眾人默默地吃著飯,偶爾傳來輕微的咀嚼聲和餐具的碰撞聲。幹娘不時地看看大家,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無奈和期盼,希望這頓飯能夠平和地吃完,不要再起什麼波瀾。我低頭看著碗中的雞腿,心中感慨萬千,這一頓飯吃得如此艱難,卻也讓人看到了人性的複雜和生活的無奈。

用過飯後,我與瑾之起身告辭回家。父親與幹娘將我們送出門外,幹娘的臉上略帶歉意,輕聲說道:“貝茹啊,本想著留你住幾日的,可如今……唉。”

我微笑著回應道:“沒事的,幹娘。我們住得如此近,我每日都能回來看你們的。隻是這大伯母和這兩個孩子,你們還需妥善處理才好。”

父親與幹娘點點頭。幹娘又給我裝了一些她自己親手做的醃菜,我們站在門口說話。就在這時,隻聽得屋內大伯母陰陽怪氣地說道:“又吃又拿,還不是個厚臉皮。”

父親剛要出聲斥責,我連忙一把拉過他,輕輕搖搖頭。然後,我和瑾之轉身離去,踏上了回家的路。夕陽的餘暉灑在我們身上,拉長了我們的身影。我心中思緒萬千,這大伯母的行為實在讓人難以忍受,希望他們能夠妥善處理好這件事情,讓生活重新恢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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