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行人急忙衝進屋內,屋裏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屋頂有幾處漏水的地方,雨滴像是頑皮的孩子,穿過屋頂的縫隙,滴答滴答地落下來。瑾之和父親趕忙從馬車上拿了盆,放置在漏水處接水。那清脆的水滴聲在盆中響起,在這寂靜又慌亂的屋內顯得格外清晰。
幸好炕上沒有水,幹娘和阿彩娘手腳麻利地拿了被褥鋪在炕上,那柔軟的被褥給這冰冷潮濕的屋子增添了幾分溫暖。阿彩緊緊抱著允珵坐在炕上,小家夥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小手緊緊揪著阿彩的衣服。
我則是拿著一些銅錢去隔壁買吃食。剛打開門,狂風裹挾著冰冷的雨水撲麵而來,像無數根細密的針紮在臉上,生疼生疼的。我急忙用手臂遮擋,一頭紮進這肆虐的風雨中。腳下的路早已泥濘不堪,每走一步,鞋子都像是被黏住一般,泥水濺在褲腿上,寒意迅速蔓延開來。
好不容易來到隔壁,這是一座略顯簡陋但卻透著溫馨的小院。我敲了敲門,不一會兒,門“吱呀”一聲開了,一位麵容和藹的大娘探出頭來。看到我這狼狽的模樣,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我趕忙說道:“大娘,打擾您了。我們是路過此地的旅人,不巧遇上大雨,想在隔壁那空屋子借宿一晚。我們餓了,不知您這兒有沒有什麼吃食可以賣給我們?”
大娘聽了,連忙把我讓進屋裏,熱情地說:“瞧你這孩子,淋成這樣,快進來暖和暖和。吃食倒是有,我給你看看。”
屋裏暖烘烘的,灶台上的鍋裏正冒著熱氣,散發出陣陣食物的香氣。大娘打開櫥櫃,裏麵有幾個熱氣騰騰的貼餅子、一些自家醃製的鹹菜,還有幾個煮熟的雞蛋。大娘一邊拿一邊說:“閨女,大娘這兒也沒什麼好東西,就這些,你別嫌棄。”
我連忙道謝:“大娘,這些已經很好了,真是太感謝您了。”
我數出銅錢遞給大娘,大娘卻推辭了一下:“你們趕路的人不容易,這點東西算什麼,不用給錢。”
我堅持把錢塞給大娘,說道:“大娘,您收下吧,您也不容易。”
大娘這才收下錢,又從鍋裏盛了一碗熱湯遞給我:“閨女,這湯也拿著,暖暖身子。”
我接過湯,感激涕零:“大娘,您真是好人。”告別大娘後,我小心翼翼地護著吃食,再次踏入風雨中,朝著我們的棲身之所走去。
當我頂著風雨,艱難地回到那座破舊的房子裏時,屋內已經有了些許暖意。父親正蹲在灶台前,熟練地生火。他往灶膛裏添著柴火,那跳躍的火苗映照著他滿是風霜的臉,讓他的麵容在明暗光影間顯得格外堅毅。
看到我手裏拿著吃食回來了,父親直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道:“正好,先吃飯吧,大家肯定都餓壞了。這火生起來了,既能取暖,也能把這屋子的潮氣趕一趕,今晚咱們就在這兒湊合著住一宿。”我聽了,點了點頭,便快步走進了裏屋。
裏屋內,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我手中的吃食,眼中閃爍著期待。我們圍坐在一起,開始吃這頓來之不易的晚餐。貼餅子雖然樸實無華,但在這饑寒交迫的時刻卻顯得無比美味,鹹菜的鹹香恰到好處,雞蛋也充滿了家的味道,那碗熱湯更是暖到了我們的心坎裏。
吃完飯後,這一大家子開始商量今晚該怎麼住。這房子雖然破舊,但空間倒是不小,有東西兩個屋子。經過一番討論,最終決定父親與瑾之住在一個屋,我們幾個女人帶著孩子在另一個屋。安排好住處後,大家各自準備休息。
躺在炕上,聽著外麵的風雨聲,感受著屋內的溫暖與安寧,我們的心裏都湧起一股安心。這麼多天來,我們一直提心吊膽、風餐露宿,今晚終於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了。在這簡陋的屋子裏,我們仿佛找到了片刻的寧靜港灣,漸漸沉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