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舊案重啟(2 / 3)

按兩人身邊的朋友以及陳潔父母的話說,婚後兩人相處十分融洽,潘文斌對陳潔是百般嗬護,洗衣、做飯、打掃衛生等所有家務,全都被他一人包攬。但即便如此,當年的辦案組仍將他作為第一嫌疑人重點調查。除了陳潔父親先前說過的圖謀巨額家產動機,也是據陳潔朋友反映說,案發一個月前陳潔和潘文斌曾發生過一次激烈爭吵,起因是潘文斌炒股票賠了很多錢,想拿家裏的一部分存款補倉,結果被陳潔拒絕。過程中,兩人說了很多狠話,陳潔還動手撓了潘文斌,為此兩人冷戰一個多星期,最後以潘文斌妥協收場。其實這也不是兩人第一次因炒股票的事情發生爭執,那一兩年潘文斌一直醉心炒股,也一直賠錢,所以一提起炒股票,陳潔就氣不打一處來,總得數落潘文斌幾句。再有,無論是潘文斌的朋友,還是陳潔的朋友,都提到在陳潔失蹤前,大概有半年的時間裏,潘文斌不知為何突然迷戀上跳舞,經常隻開上午半天店,下午便鎖了店門去舞廳裏跳舞。有幾次還被陳潔的朋友看到他和濃妝豔抹的女子從舞廳裏出來,去飯館吃飯。不過在這一方麵陳潔倒是比較開通,並沒有因此與潘文斌鬧得不可開交。所以說,這個家庭和大多數家庭一樣,表麵上看著和和美美,實質上也有一些不盡如人意的地方,陳潔強勢,在家裏掌管財務大權,潘文斌缺錢,投資不順,時常混跡於舞廳自甘墮落,似乎預示著他與陳潔的失蹤脫不了幹係。

駱辛和葉小秋在潘文斌經營的五金建材商店見到他時,潘文斌沒顯出過分意外,想必是陳潔父親從支隊回家之後與他聯係過。這潘文斌身材高高瘦瘦,麵相和藹,前額寬闊,略微有些禿頂,看著比較沉穩老成。

“您最後一次與您愛人陳潔聯係是什麼時候?”葉小秋問。

“就她失蹤那天。”潘文斌具體解釋說,“早上我臨出門時,她說晚上去媽家吃飯,讓我看著買點海鮮帶過去。我問她用不用開車回來接她,她說不用,說那天要去她兼職的一家公司做報表,完事後自己打車去媽家。到了傍晚,我去到媽家,發現她沒在那兒,就給她打手機,但電話裏提示她關機了。我又開車回我們自己家找她,結果她也不在,我便給她的朋友們打了一圈詢問電話,都說那天沒見過她,我開始有些擔心她出了什麼事情,便到派出所報案。”

“當天你都去哪兒了?做過什麼?”葉小秋繼續問。

“上午在店裏看店,下午去舞廳待了一下午。”潘文斌說。

其實這個問題,卷宗報告中顯示當年的辦案人員也問過,潘文斌給出的說辭也跟他現在說的一樣,那時他還給出兩個當天下午和他跳過舞的女伴的名字。辦案人員為此特地去舞廳核實過,由於舞廳門廳的監控攝像頭已經壞了很久,所以最終隻能以他的兩個舞伴的口供為準。

據兩個舞伴證實:潘文斌那天下午確實在舞廳裏待到傍晚,但不敢保證他一直都在、中間沒離開過,因為她們也和別人跳舞,舞廳裏又烏漆墨黑的,潘文斌不可能總在她們的視線裏。而當日,陳潔給她父親發微信的時間是下午3點10分,辦案人員查過相應時間點的基站定位,顯示陳潔發微信的區域在北城區文體路地帶,距離潘文斌所在的舞廳,有9千米左右的路程,同時從網絡中心反饋的信息看,那次微信發出之後,陳潔的手機便關機了,如果陳潔就是在那時遭遇不測,應該就和潘文斌沒什麼幹係了。

“現在還跳舞嗎?”駱辛盯著潘文斌問。

“早不跳了。”潘文斌苦笑一下,“原本那舞廳跟我這店隻隔著一條街,現在都拆了,想跳也沒地兒跳。”

“那還炒股嗎?”駱辛接著問。

“股票倒是還炒著。”潘文斌緊了下鼻子,表情略尷尬,“不過現在也沒原來想掙大錢的心氣了,小打小鬧,當個愛好,沒什麼大的盈虧。”

“陳潔做兼職會計的那幾家公司您了解嗎?”葉小秋問。

“你們警察原先不也查過嗎?小潔當天根本沒去她說的那家公司。”潘文斌怔了下,又說,“對了,我聽說這家公司的老板去年被抓了,說是注冊了幾家空殼公司,通過虛開增值稅發票牟利,被判了無期徒刑。”

“陳潔有參與嗎?”葉小秋追問。

“不清楚,小潔從不跟我說工作方麵的事,不過我覺得小潔應該沒參與過,不然調查期間,警察也應該來找小潔取證的是吧?”潘文斌說。

“那公司的老板叫什麼?”駱辛問。

“陳洋。”潘文斌說。

陳潔的失蹤會不會與陳洋有關呢?帶著這個疑問,駱辛和葉小秋趕到金海市第一監獄,對陳洋進行提審。來之前,兩人特意回了趟支隊,申領了提訊文書。

監獄審訊室,葉小秋發問道:“認識陳潔嗎?”

“認識,認識。”穿著囚服的陳洋,頻頻點頭,“我先前都說過了,她失蹤那天真的沒來過公司。”

“當天你都幹嗎了?”葉小秋繼續問。

“我在公司啊,和我表弟,也是我的司機,我們在公司聯網打了一天的遊戲,我表弟沒參與發票的事,他沒有被抓,你們可以找他核實。”陳洋急赤白臉地說,“你們不會懷疑是我把陳潔搞失蹤的吧?當時她才跟公司合作不長時間,我還沒摸清她的底細和脾氣,沒敢貿然讓她參與虛開發票方麵的業務,根本不需要對她那樣做啊?”

“你是通過什麼方式雇的陳潔?”駱辛問。

“是一個哥們兒幫忙引薦的。”陳洋說,“那哥們兒叫杜明輝,我印象裏他好像說過他和陳潔是大學同學。”

“杜明輝”?這個名字從未在先前的調查報告中出現過,想必是辦案組忽略了,駱辛凝了下神問:“我們怎麼能找到這個杜明輝?”

“他手機號我記不全,要不你們直接去他店裏找找看吧。”陳洋說,“他在港灣廣場開了家西餐廳,名字叫美食港。”

剛剛在監獄審訊室中陳洋提到美食港時,葉小秋頓時雙眼放光,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就是餓了。熬了一整夜,早飯也沒顧得上吃,這又到中午了,葉小秋真是感覺前胸已經貼到後背,尤其從車上下來之後,被餐廳中傳出的飯香衝擊著味蕾,她哈喇子都快掉下來了,幾乎是小跑著衝進美食港西餐廳。

剛一進門,便有一位穿戴齊整的迎賓員迎過來:“女士,您幾位?”

“兩位。”葉小秋急不可待地說。

“我們這一樓是自助商務餐,二樓是單點,您需要哪種服務?”迎賓員介紹道。

“杜明輝在不在?”未等葉小秋發話,從後麵趕上來的駱辛,語氣冷冷地問。

“您是?”迎賓員臉上多了絲警惕。

駱辛亮出警察證。

“噢,我們老板在二樓辦公室,您二位跟我來吧。”迎賓員遲疑一下,側側身,露出身後的樓梯,做出請的動作。

葉小秋輕拉了下駱辛的手臂,衝大廳裏的餐台努努嘴,意思是先把飯吃了再問話,駱辛沒搭理她徑自衝樓梯走去,葉小秋無奈地在後麵翻了個白眼,隨即跟過去。來到餐廳二樓,立馬能感覺到氛圍的差異:一樓賓客爆棚,相對嘈雜;二樓則異常幽靜,裝修也豪華一些,伴著輕柔舒緩的音樂,氣氛浪漫而又溫馨。

迎賓員將兩人請到靠窗的卡座坐下,隨後離開。不多時,一個穿著白襯衫、麵龐幹淨、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的中年男人,來到兩人桌前,語氣溫和地說:“我是杜明輝,是您二位警官找我?”

“您先請坐。”本來與駱辛相對而坐的葉小秋,起身把杜明輝讓到自己的座位,然後坐到駱辛的身邊,才又繼續說道,“您認識陳潔吧?”

杜明輝未急著回應,衝站在遠處的一位服務員招招手,又指指身前的桌子,服務員心領神會,用托盤端來三杯檸檬水,杜明輝端起身前的水杯輕呷一口,臉色露出一絲苦笑道:“過了這麼多年,你們終於還是找到我了。”

葉小秋微微一怔,但立即也學著駱辛的模樣,臉上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