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情節也出現在已知的三次犯罪中,前兩起案件出現如此情節有一定偶然性,而沒有先例表明第三起案件的被害人孫小東,會獨自在家中把自己喝得爛醉還要出門。這很可能經過犯罪人的設計,把人灌醉了,失去反抗意識,接下來可以任由其擺布。這個邏輯很好理解,但事實上無論偶然還是故意,犯罪人確實擅長在被害人醉酒之後行凶,所以駱辛有種感覺,這個人極度缺乏自信,甚至可以說是與生俱來的。前麵說過的自卑問題,那其實隻是一個方麵,幼年的成長經曆,身體上的缺憾,也是形成自卑心理的重要因素,所以駱辛直覺認為,這個犯罪人身體上或許存在著某種缺憾或者殘障。
駱辛正沉浸在對犯罪人的畫像中,葉小秋突然沒有任何預兆地闖進玻璃房,連門也沒敲,這算犯了駱辛的大忌。駱辛正待發火,隻見葉小秋把一個手機屏幕舉到駱辛眼前,屏幕中正播放著小醜表演的視頻。“我記得你說過,寧雪去世當天曾去文彙大道看過小醜表演。”葉小秋沒理會駱辛的不快,語氣急促地說,“你看,這是孫小東在文彙大道用手機錄下的小醜表演視頻,時間就是他去浪客酒吧消遣的那天下午。”
“孫小東那天竟然也是先看過小醜表演,再去正陽樓聽相聲,然後又去浪客酒吧喝酒,除了沒在素食餐廳用餐,其餘的豈不是與雪姐墜樓當天在文彙大道的行程基本一致了?”駱辛若有所思,自言自語道。
“還有,那天是周六,寧雪墜樓當天也是周六,這會不會太巧了?”葉小秋皺皺眉,“你說會不會時間上對犯罪人來說也有什麼說道?”
“應該不會,孫小東並不是在那天遇害的呀!”駱辛輕搖了下頭,“再說,文彙大道周六周日最熱鬧,也隻有周六周日小廣場中才有各種表演,自然大家都會選這兩天去逛逛。”
“那倒也是。”葉小秋撓撓頭,想了想說,“單說孫小東的案子,正陽樓,浪客酒吧,還有張家豪咱們都查過,這張家豪看似嫌疑很大,但我總覺得還缺點什麼,你說這小醜會不會才是咱們調查的突破口?”葉小秋頓了下,用手比畫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他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那種小醜殺手吧?”
“值得查查,這小醜確實挺神秘的,明明會說話,非要裝啞巴。”駱辛說。
“啊,還有這麼一出,那咱現在去文彙廣場找人問問唄?”葉小秋說。
“走。”駱辛用力點下頭說。
對於張家豪,周時好的態度是保持謹慎關注。盡管他與三個橫死者存在著交集,但孫小東被害當晚,有監控證明他確實待在家中一整晚未外出,如果他不具備害死孫小東的作案時間,那麼也就可以排除他在整個連環案件中的作案嫌疑。不過周時好總覺得在他身上蒙著一層極為神秘的麵紗,尤其孫穎提到的那個放在他車裏的密碼箱,裏麵到底裝著什麼秘密,也讓他頗為惦念。
支隊這邊正集中人手緊鑼密鼓地排查嫌疑車輛,張家豪卻在無意中做了把新聞熱點人物。事情經過是這樣的:有位女明星近段時間隨一個電影劇組在金海拍戲,前段時間她在經紀人的陪同下到張家豪診所做了一次心理谘詢,結果被娛記拍到了照片,這兩天網絡上正大肆傳播女明星因出現抑鬱傾向就醫的新聞。而這女明星的經紀人,在接受媒體采訪中有意無意、隱晦曲折地把矛頭指向張家豪的心理診所,暗暗地指責是心理診所要炒作自己,而向媒體爆的料。
其實深諳娛樂新聞炒作之道的人都知道,這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張家豪也不傻,幹嗎以泄露客戶資料為代價炒作診所?那不越炒越糊嗎?經紀人把心理診所拋出來,不過是為了掩飾他自導自演這出戲的惡俗行徑。真實的情況是這樣的:這女明星是電影的女二號,拍了幾場戲之後導演對她的表演和狀態不是十分滿意,動了換角色的心思。這女二號的經紀人事先得到消息,便鼓動女演員扮慘裝病,然後爆料給相熟的媒體人,製造出這麼一起就醫事件。如此一來,就算片方知悉內情,礙於有可能給正在拍攝的電影帶來負麵感知效應,隻能把曾經準備更換女二號的想法,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而且經女明星這麼一炒作,電影的關注度也會有很大提升,做個順水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人家是多贏局麵,倒黴的是張家豪的診所。被影迷和網民暴罵好幾天,不過張家豪並未太在意,他的客戶源很穩定,而且對他都尤為信任,這個事件對他來說不值得,也不應該去回應,尤其在眼下群情激憤的時候。他太了解現在網絡上一些人的心態了,尤其這個粉、那個迷的,他們隻相信自己想相信的東西,真相是什麼不重要,所以這個時候去回應,除了給事件添熱度,對他和診所沒有任何好處。他給自己的律師打了電話,讓其著手在網絡上搜集和固定證據,等事件熱度過了,他準備通過法律手段還診所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