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將切好的水果放在這裏了,你也早點吃完了休息吧。”
帶著刻意掩飾著的疲憊,女人的眼眶有著肉眼可見的黑眼圈,向來維持往常年輕貌美形象地媽媽多了一絲憔悴與蒼老感,與折紙如出一轍地鉑金色頭發黯淡了不少,她在醫院守了兩天一點也不讓人省心地父女兩,甚至不敢睡覺,先一步醒來的丈夫催著她去休息才堪堪睡了4個小時,又是被噩夢驚醒,她立刻回到依舊處於昏迷狀態的女兒身邊。
兩天前,噩夢般的消息讓她直至現在也膽戰心驚,做好了一桌子菜等待著愛人與女兒的歸來,飯菜早已涼透,一通來自醫院的電話也讓她如墜冰窟。
伸手攬住坐在床上麵露歉意的女兒,忍耐了許久的淚水終於還是滑落了下來:“對不起……媽媽我……”
“不,應該要說對不起的是我,媽媽。”
折紙環住不斷顫抖地女人,醒來後撞進自己視線裏地第一幕便是媽媽那張布滿憔悴地臉,屬於醫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纏繞在鼻尖,以及一點也不老實,被綁著腿,纏繞著繃帶跟個木乃伊一樣地爸爸,聽聞她醒來之後,一邊掙紮,一邊蹦跳著來到她的病房內串門,雖然一句話還沒說就被媽媽用個性激活的椅子五花大綁了回去……
折紙瞪著和來者一樣的淺色眸子,無奈的目送來者離開自己的病房,然後造就了現在這副事態。
女人將折紙摟的更緊,折紙輕輕的拍著女人的後背道著歉,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抱歉媽媽,讓你擔心了。”
“嵐也是,你也是,一個兩個……”
下半句話淹沒在哭聲之中,慌了神的折紙也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不過,也沒有等到折紙醞釀出安慰的話,勞累許久的母親先一步倒在她懷裏。
在確認了女兒已經平安無事之後,母親立刻敗給了兩天以來累計的疲憊。
折紙給昏睡過去的媽媽騰了一半的床位,替她蓋上被子之後,座在一旁安靜的觀察著母親的睡顏,幫她把戳著臉讓她不舒服的碎發別在耳後。
現在倒是要她反過來照顧疲勞過度的母親了,腰部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完畢,稍微有些刺痛,大概是正在恢複的預兆,先前被風刮出來的一下小傷口經過護士們細心處理之後,到現在已經開始結痂了,看爸爸生龍活虎地樣子就知道,勝利無疑是爸爸的。
折紙鬆了一口氣,一直處於煎熬之中的心髒也被安撫下來,捂著依舊在活躍地心髒,不禁想感歎一句活著真好……
“那……那個……”
病房被小心翼翼的推開,從門外探進來一個小腦袋,看著坐在病房裏已經清醒的折紙,咬了咬嘴唇,似乎有話要對折紙說:“我……”
折紙將一根手指豎在唇邊,看到她的手式,探出頭來的女孩立刻將後半句話吞咽進肚子裏,單手抓著門的邊緣可憐兮兮的瞅著病房內的人。
折紙穿上病床旁邊的鞋子,頂著門口小大人不讚同的目光,嚐試走了幾步發現除了睡了兩天腿腳有些發軟之外,沒什麼其他大事,推開病房的門來到似乎已經恢複精神的女孩麵前。
“抱歉,裏麵有人已經睡下了,還是不要去吵她好了,是有什麼事情嗎?”
折紙嚐試蹲下與麵前的女孩視線齊平,腰彎了一半就已經感到傷口傳來的些許疼痛,表情扭曲了一下,立刻放棄了繼續彎下去的想法,麵前的女孩看見折紙不太好地表情,立刻擺擺一隻手,示意她不用這麼去做。
女孩有些傷感的看著折紙的腰部,沒過幾秒就立刻將腦海裏浮現地低迷情愫甩在一邊:“我的名字是宮田紀圓……叫我紀圓就可以了!”
“他們告訴我你醒過來了……還有……我是來道歉的……”紀圓的一隻手因為緊張而捏著自己的裙擺,另一隻手背在身後,努力地使籌備已久的這份禮物變得更加驚喜一點。
“首先……對不起……”紀圓對著麵前穿著病號服還有些病弱地人彎下了腰,是一個標準的九十度鞠躬,一直持續了3秒。
“呃……你其實……”
折紙想說其實不用道歉,她也想不到女孩有什麼對不起她的地方。
“不!很有必要!”
紀圓地聲音變得強硬起來,沒有剛才底氣不足地軟音:“我知道的!如果不是我的話,你大概就逃出去了吧。”
“……在哪一刻,我的生命和你的生命,你沒有猶豫的……選擇了我……”紀圓垂下眼眸,圍繞心靈堅不可摧地城牆一點點破碎,露出一個足以讓陽光照著進去的口子,她輕聲喃喃,仿佛夢囈:“真是狡猾啊……”
“……爸爸媽媽也是‘對不起紀圓。’臨死前抱著我說了這麼一句話……完全沒有生氣地理由了啊……”紀圓沉默了一會,再次開口:“但是,我還是……恨著的,他們也好,我自己也罷……大概不會再原諒了。啊,他們也不需要我原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