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派克威上校互相打招呼的方式就像是兩個在位的君主。他們講了不少客氣話。
然後,魯濱孫先生接過一根雪茄時,派克威上校開始轉向正題。
“您提出願意幫助我們真是太好了。”
魯濱孫先生點燃雪茄,欣賞地品嚐著它。最後他說:“我親愛的朋友。我隻是想說——我總能聽到些東西,你知道的。我認識很多人,他們會告訴我一些事情。不過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派克威上校沒有對這個原因妄加評論。
他說:“我想你已經聽說了,阿裏·優素福親王的飛機找到了。”
“上周三,”魯濱孫先生說,“飛行員是年輕的羅林森。高難度的航線。不過失事並不是羅林森犯了什麼錯。飛機已經被破壞了——有個叫艾哈邁德的人——資深機械師。本應該是完全可信的——或者說羅林森是這麼想的。結果並不是。現在他在新政權撈到一份待遇豐厚的差事。”
“原來真的是被破壞了!我們還沒有確認這一點。真是一件悲慘的事情。”
“是的。可憐的年輕人,我是說阿裏·優素福——沒有足夠的能力來對付貪汙腐敗和陰謀背叛。他的公立學校教育不太明智——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但是我們已經不用再為他擔心了,不是嗎?他已經是昨天的新聞了。沒有什麼比死去的國王更乏味,我們現在關心的事情是,死去的國王留下來的東西——你有你的辦法,我有我的方式。”
“留下的東西是?”
魯濱孫先生聳了聳肩膀。
“在日內瓦有一筆不小的銀行存款,倫敦也有一筆錢,在他的國家還有一些可觀的資產,現在已經被光榮的新政權接收了——就我聽到的消息,因為怎麼瓜分這些錢還鬧得不太愉快。最後嘛,還有一點點個人物品。”
“一點點?”
“這種東西也是相對而言。體積上很小,至少是這樣。很容易隨身攜帶。”
“沒有在阿裏·優素福的身上,至少就我們所知是這樣。”
“不在。因為他已經把它們交給了年輕的羅林森。”
“你能肯定這一點?”派克威警覺地問道。
“要說呢,凡事都沒辦法肯定。”魯濱孫先生略帶歉意地說,“在一個流言四起的王宮裏,不可能什麼都是真話。不過確實有不少流言都指向這個說法。”
“但是東西也不在羅林森的身上……”
“這樣的話,”魯濱孫先生說,“那些東西應該是從別的什麼渠道離開了那個國家。”
“別的什麼渠道?你有什麼想法嗎?”
“羅林森在拿到珠寶之後去了城裏的一間咖啡店,沒有人看見他在那裏和任何人說過話,或者是有人接近過他。之後他去了他姐姐住著的裏茲·薩沃伊酒店,上到她的房間,在裏麵待了大約二十分鍾。她當時並不在。他接著離開了酒店,去了勝利廣場邊上的商業銀行,兌現了一張支票。當他離開銀行的時候,一場騷亂正好開始。學生們為了什麼事情鬧起來,過了一段時間,廣場才被清理。羅林森從那裏直接去了機場,在艾哈邁德軍士的陪同下,他檢查了一遍飛機。
“阿裏·優素福乘車離開王宮去視察新的道路工程,把車停到了跑道邊上,和羅林森會合,表示要進行一次短途飛行,從空中看看水壩和新的道路工程。他們隨即起飛,然後沒有再回來。”
“你從中得出了什麼結論?”
“我親愛的朋友,和你的推論是一樣的。他姐姐出去了,也有人告訴他,她可能要到晚上才會回來。那為什麼鮑勃·羅林森還會在她的房間裏待了二十分鍾?他給她留了一張字條,這最多花掉他三分鍾時間。其餘時間他都在做什麼?”
“你的意思是,他把珠寶藏在了他姐姐行李裏某個適當的地方?”
“似乎是這樣,不是嗎?薩特克利夫夫人在當天和其他英國人一起被疏散。她帶著女兒飛到亞丁,明天船會到蒂爾伯裏,我想是這樣吧。”
派克威點點頭。
“要照顧好她。”魯濱孫先生說。
“我們會好好照顧她的,”派克威說,“都已經安排好了。”
“如果珠寶在她那裏,她就也處在危險中。”他閉上眼說,“我非常不喜歡暴力。”
“你覺得可能會有暴力?”
“很多人都有興趣。各種各樣討厭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派克威冷冷地說。
“當然了,他們之間會有爾虞我詐。”
魯濱孫先生搖搖頭。“真是亂七八糟。”
派克威上校斟酌著問道:“你本人是不是也有任何——呃,是不是在此事裏有什麼特別的利益?”
“我代表很大一堆利益。”魯濱孫先生這麼說道,他的聲音裏略有些不滿的意思,“這些寶石中的一些是由我代表的團體出售給已故親王殿下的——非常公平合理的價格。我代表的這些人非常有興趣尋回這些寶石,我可以大膽地說,他們的想法已經得到了已故物主的許可。我不應該再多說什麼了。這種事情很微妙。”
“但是你肯定是站在好人一邊的。”派克威上校微笑著說。
“哈,好人。好人——是的。”他停了一下,“你是否知道,薩特克利夫夫人和她女兒所在酒店房間的左右房間都住著什麼人?”
派克威上校看起來有些走神的樣子。
“讓我想想啊,我想我是知道的。左手邊是安吉麗卡·德·托瑞多女士——西班牙人——呃,在當地的舞廳跳舞。也許不完全是西班牙人,可能也不是很好的舞者,但是在顧客當中還是很受歡迎的。另一邊是一個學校教師旅行團中的一人,就我所知是這樣。”
魯濱孫先生讚許地笑了笑。
“你總是這樣。我想來告訴你一些事情,結果幾乎每一次你都已經知道了。”
“哪裏,哪裏。”派克威上校很有禮貌地否認著。
“就你我二人之間說說,”魯濱孫先生說,“我們知道的事情還真是不少。”
兩人的目光相接。
“我希望,”魯濱孫先生邊起身邊說,“我希望我們知道的事情足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