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知道。他留下了一張字條。但是裏麵什麼都沒有說——隻是說第二天去打網球或者高爾夫這樣無足輕重的事情。我想他寫那張字條的時候,絕不可能知道就在那個下午,他必須得駕飛機把親王帶出去。”
“就說了這些?”
“字條裏麵?是的。”
“您還留著它嗎,薩特克利夫夫人?”
“留著他寫的那張字條?沒有,當然沒有。就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我撕碎扔掉了,為什麼我要留著它?”
“沒什麼理由,”奧康納說,“我隻是問問。”
“想問什麼?”薩特克利夫夫人有些不高興地說。
“是不是還有某種——某種別的信息藏在裏麵。畢竟——”他笑了笑說,“有種東西叫做密寫墨水,您也是知道的。”
“密寫墨水?”薩特克利夫夫人萬般厭惡地說,“你的意思是間諜小說裏麵用的那種東西?”
“是的,恐怕我說的就是那種東西。”奧康納帶著歉意地說。
“這是什麼傻話,”薩特克利夫夫人說,“我很肯定鮑勃絕對不會用密寫墨水這樣的東西。為什麼要用呢?他是那種求事實,講道理的人。”說著話,一滴眼淚又從她的麵頰流下,“天哪,我的手袋去哪兒了?我得用一下手帕。可能是放在另一個房間了。”
“我去給您拿過來。”奧康納說。
他穿過套間之間的隔門,忽然停了下來,看到一個穿工裝的年輕人正起身麵對他,有些驚慌的樣子。這個年輕人剛剛正彎腰察看一隻手提箱。
“電工,”這個年輕人匆忙地說,“房間裏的燈有些問題。”
奧康納撥動一個開關。
“我看好像沒什麼問題。”他平靜地說。
“一定是給了我錯誤的房間號。”這個自稱電工的人說。
他收拾好工具包,很快地從門口溜進了走廊。
奧康納皺著眉,從梳妝台上拿起薩特克利夫夫人的手袋,給她送了出去。
“對不起,”他說著,一邊拿起了電話話筒,“這裏是三一〇房間。你們有沒有派電工過來檢查這個套間的電燈?是的……是的,好,我等著。”
他等著。
“沒有?不,我以為你們派了人過來。不,沒有什麼問題。”
他放下聽筒,轉過身來麵向薩特克利夫夫人。
“這裏的燈全部都沒有問題,”他說,“總台也沒有派電工過來。”
“那剛才那個人來幹什麼?他是個小偷嗎?”
“他剛剛可能是在偷東西。”
薩特克利夫夫人很快地檢查了一下她的手袋。“他沒有從我的手袋裏拿走什麼東西。錢都還在。”
“薩特克利夫夫人,您可以肯定——絕對地肯定——您弟弟沒有交給您什麼東西讓您帶回來,或者就打包在您的行李裏?”
“我很肯定沒有。”薩特克利夫夫人說。
“或者您的女兒——您有一個女兒,不是嗎?”
“是的,她到樓下喝下午茶去了。”
“您的弟弟會不會交給她任何東西呢?”
“不,我敢肯定他沒有。”
“還有一個可能,”奧康納說,“那天在您的房間等您回來的時候,他可能把什麼東西藏到了你們行李中的某個包裏麵。”
“但是為什麼鮑勃要做這樣的事情?這聽起來真是太荒謬了。”
“其實沒有聽起來那麼不可思議。有可能是阿裏·優素福親王給了您弟弟什麼東西讓他保管,您的弟弟可能覺得把它放到您的行李裏麵比他自己帶著更安全。”
“在我聽來非常不可能。”薩特克利夫夫人說。
“我想請問,您是否介意我們一起翻看一下?”
“你的意思是,檢查我的行李?全部攤開?”說到拆開行李的時候,薩特克利夫夫人的聲音提高了,幾乎是在哀號。
“我知道,”奧康納說,“這樣的要求很失禮。但是這件東西可能非常重要。我可以幫您的忙,您知道的。”他聽起來很有說服力,“我經常幫我母親打包行李,她說過我是個挺不錯的幫手。”
他施展著自己的全部魅力,這也是他被派克威上校所看重的才能之一。
“那好吧,”薩特克利夫夫人讓步了,“我想——如果你這樣說的話——我是說,如果這個東西真的這麼重要的話。”
“可能是非常重要的。”德裏克·奧康納說著,“那好吧,現在,”他微笑著對她說,“我們可以開始了。”
2
四十五分鍾之後,珍妮弗喝完下午茶回來了。她環顧房間,不由地驚訝地抽了一口氣。
“媽媽,你這是幹了什麼啊?”
“我們把行李都拆開了。”薩特克利夫夫人有些不高興,“現在我們正在重新打包。這是奧康納先生。這是我女兒珍妮弗。”
“但是你為什麼要拆開又打包呢?”
“別問我為什麼,”她的母親急促地說,“似乎是有人覺得,你的舅舅鮑勃把什麼東西放到了我的行李裏好帶回來。我想他沒有給你什麼東西吧,珍妮弗?”
“鮑勃舅舅交給我東西讓我帶回來?沒有。你們把我的東西也都打開了?”
“我們把所有的行李都拆開了,”德裏克·奧康納有些開心地說,“什麼都沒有找到,現在我們又把行李都裝好了。我想您該去喝杯茶或者吃點兒什麼,薩特克利夫夫人。我可以幫您叫點兒東西嗎?蘇打水白蘭地之類的?”他說著走向電話。
“我倒是不介意喝上一杯好茶。”薩特克利夫夫人說。
“我剛才喝的茶非常不錯,”珍妮弗說,“麵包和黃油,還有三明治和蛋糕,服務生後來又給我拿了一些三明治,因為我這樣要求了,他倒也不介意。真有趣。”
奧康納叫了茶點,接著繼續把薩特克利夫夫人的行李打包好,整潔而又靈巧。雖然有些不情願,薩特克利夫夫人也還是相當欽佩的。
“你的母親似乎是把你訓練得很會打包行李。”她說。
“哦,我倒是有些零零碎碎的小本事。”奧康納微笑著說。
他的母親早就過世了,打包拆包行李的技能完全是在為派克威上校效力的過程中訓練出來的。
“還有一件事,薩特克利夫夫人。我希望您能非常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