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旅者的歸來(3 / 3)

“非常小心?是指哪個方麵?”

“怎麼說呢,”奧康納含混地帶過,“革命這種事情說不好,可能有各種各樣的發展。您會在倫敦待很長時間嗎?”

“我們明天就回鄉下了。我丈夫會開車送我們過去。”

“那就太好了。不過——還是不要冒任何險。如果有任何哪怕一點點不尋常的事情發生,請立即打九九九報警。”

“啊!”珍妮弗興奮地說,“打九九九。我一直想打這個號碼。”

“別犯傻了,珍妮弗。”她母親這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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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報紙摘錄:

一名男子昨日出席地方法庭聆訊,被指控侵入亨利·薩特克利夫先生的居所,意圖盜竊。薩特克利夫夫人的臥室被洗劫,室內狼藉不堪,所幸當時全家成員正在教堂參加周日晨間禮拜。在廚房準備午餐的幫工並未聽到任何聲響。警方在其逃出屋子時抓獲了該男子。顯然是因為受到驚擾,他試圖逃走時並沒有帶走任何東西。

男子自稱安德魯·鮑爾,無固定居所,並當庭認罪。他自稱失業已久,希望找到些現錢。除隨身佩戴的數件以外,薩特克利夫夫人的珠寶均存放在銀行。

“我早跟你說過,要找人來把客廳落地窗的鎖修好。”薩特克利夫先生在家族圈中對此事的評論就是如此。

“親愛的亨利啊,”薩特克利夫夫人說,“你似乎沒有發現,過去三個月我都在國外。不管怎麼說,我在什麼地方讀到過,竊賊們想要進屋的話,他們總是有辦法進來的。”

她又瞥了一眼那份當地報紙,若有所思地接著說道:“這個說法聽起來多有氣勢啊,‘廚房幫工’。這和真實情況差得也太遠了。親愛的埃利斯太太已經相當聾了,連站穩都有困難,還有每周日上午過來幫忙的巴德韋爾家那個有點兒糊塗的女兒。”

“我沒明白的事情是,”珍妮弗說,“警察怎麼知道有人正在房子裏偷東西,還能及時趕過來抓住他?”

“他什麼都沒有拿走,聽起來挺不尋常的。”她的母親也評論道。

“你敢肯定嗎,瓊?”她丈夫嚴肅地追問,“你最開始也是有點兒懷疑的吧。”

薩特克利夫夫人惱怒地歎了一口氣。

“這種事情又不可能一眼就看出來。我的房間亂成那個樣子——東西被扔得到處都是,抽屜全拉出來倒空了。我得把東西都翻檢一遍才能肯定——不過現在想起來呢,好像是沒有見到我最好的那條雅克馬爾圍巾。”

“對不起,媽媽。那個是我幹的。在船上的時候被風吹到地中海裏去了。我是借用來著,我一直想要告訴你的,但總是忘了。”

“說真的,珍妮弗,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不先打招呼就借用我的東西。”

“我能再來點兒布丁嗎?”珍妮弗說著,就把話題岔開了。

“我想是可以的。說起來,埃利斯太太在廚房倒是一把好手,就算經常得跟她大吼大叫,那也是值得的。不過我也真的希望等你到了學校,不會被他們認為太貪吃。芳草地不是一間尋常的學校,你得記住這一點。”

“我不是很肯定我是真的想去芳草地。”珍妮弗說,“我認識的一個女孩,她的表姐就在那兒讀書,聽她說,那兒真是太糟糕了。她們把自己所有的時間都花費在教你如何進出勞斯萊斯車,還有和女王共進午餐時候的禮儀。”

“行了,珍妮弗。”薩特克利夫夫人說,“你是不知道被芳草地錄取是多麼幸運的事情。布爾斯特羅德小姐並不是每個女孩都要,我可以告訴你這一點。完全是因為你父親位高權重,還有羅莎蒙德姨媽的影響力。你太幸運了。還有,”薩特克利夫夫人繼續說道,“如果被邀請與女王共進午餐,知道應該有什麼樣的禮儀當然是一件好事。”

“好吧好吧,”珍妮弗說,“我是覺得女王經常會邀請一些不知道餐桌禮儀的人一起吃飯——非洲來的酋長們,馬術師,還有阿拉伯部族的族長什麼的。”

“非洲酋長們的舉止最文雅了。”她父親說。他最近剛剛去加納出了一趟短差回來。

“阿拉伯的族長們也是,”薩特克利夫夫人說,“真的是彬彬有禮。”

“你還記得我們去參加的那次阿拉伯族長的盛宴嗎?”珍妮弗說,“還有他是如何挖出那隻羊的眼睛,遞給你吃的?鮑勃舅舅還偷偷跟你打招呼,讓你別大驚小怪,趕緊吃掉它。我是說啊,如果一個族長在白金漢宮吃烤羊羔的時候也這麼幹,倒是能讓女王吃上一驚,難道不是嗎?”

“別說了,珍妮弗。”她母親結束了這個話題。

4

當無固定居所的安德魯·鮑爾因為入戶盜竊被判處三個月監禁的時候,出現在地方法院後排一個不起眼座位上的德裏克·奧康納撥通了一個博物館區的號碼。

“我們截到這個家夥的時候他身上什麼都沒有,”他說,“我們倒是給了他足夠的時間。”

“他是個什麼人?是我們認識的人嗎?”

“壁虎幫的人,我記得是。小角色,他們雇來做這類事情的。這人沒什麼腦子,不過據說辦事還是很細心的。”

“然後就乖乖地接受判決了?”電話那一頭的派克威上校一邊說著一邊咧嘴笑開了。

“是的。某個曾經規規矩矩的蠢貨一時不察走向了邪道的完美例子。你絕對不會把他和什麼大事情聯係起來。當然了,這就是他的價值所在。”

“然後,他沒有找到任何東西,”派克威上校思考著,“你也沒有找到任何東西。看起來,就像是並沒有任何東西讓人來找,不是嗎?我們推斷說羅林森把東西藏在了姐姐那裏,看起來是錯了。”

“其他人似乎也有這樣的想法。”

“似乎是有些太明顯了……也許就是擺明了讓我們上鉤。”

“有可能。還有別的可能性嗎?”

“還有很多。東西可能還在拉馬特,藏在裏茲·薩沃伊酒店的什麼地方,可能的。又或者,羅林森在去機場的路上交給了什麼人。或者魯濱孫先生的暗示也有些道理,一個女人可能得到了那些東西。也可能是一直都在薩特克利夫夫人手上,隻是她自己不知道,和某些再也用不上的東西一起從船上扔到了紅海裏。

“要真是這樣,”他若有所思地說,“說不定是最好的結局了。”

“哦,得了吧,那東西可是值很多錢啊,長官。”

“人的性命也值很多錢。”派克威上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