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國的任何地方都不會再有一間這樣的學校,”查德威克小姐說,“我們應該為我們自己感到驕傲,你和我創辦了這間學校。”
布爾斯特羅德小姐深情地伸出一隻手臂摟住她的肩膀。“我們的確可以感到驕傲,查德威克小姐。至於你,你就是我生活中的安慰。芳草地的一切你都清清楚楚,你和我一樣關心它,這是非常了不起的。親愛的。”
查德威克小姐高興得麵色泛紅。奧諾麗亞·布爾斯特羅德小姐真情流露,這可是難得一見的。
2
“我真沒辦法用這個該死的東西打球。根本沒法用。”
珍妮弗懊惱地把網球拍摔在地上。
“哦,珍妮弗,你這是在幹什麼呢。”
“是平衡問題。”珍妮弗又撿起球拍試著揮動起來,“平衡不太對。”
“這比我那個舊球拍好多了,”茱莉亞和自己的球拍對比著。“我的球拍像塊海綿。聽聽這個聲音。”她撥了一下球拍的繃線,“我們本來打算拿去重新穿線的,但是媽媽忘記了。”
“我寧可用你的球拍,反正都一樣。”珍妮弗拿起茱莉亞的球拍試著揮動了一兩下。
“好吧,我也寧可用你的,至少我還能打中幾個球。我們交換吧,如果你願意的話。”
“那行啊,換。”
兩個女孩撕下各自球拍上寫著她們名字的橡皮膏,再重新貼回另一個球拍。
“我可不會再換回來了啊,”茱莉亞警告說,“你再說不喜歡我那塊舊海綿也沒有用了。”
3
亞當一邊修整網球場四周的鐵絲網,一邊高興地吹著口哨。體育館的門開著,布蘭奇女士這個身形小巧,有些像老鼠的法國女士探頭向外張望。看到亞當在附近,她好像有些吃驚,猶豫一下,又回到了體育館裏。
“不知道她想幹什麼。”亞當對自己說。如果不是她那副神情,他也不會有這樣的猜疑,那做賊心虛的樣子馬上引起了他的注意。現在她又出來了,隨手關上門,經過他身邊時還停下和他說話。
“哦,這是在修理鐵絲網吧。”
“是的,小姐。”
“這些球場非常不錯,遊泳池和體育館也都很好。啊,體育運動!你們英國有很多運動項目,不是嗎?”
“啊,我想是的,小姐。”
“你打網球嗎?”她的眼睛略帶嫵媚地打量著他,目光中有些挑逗的意味。亞當再一次起了疑心。他有一種布蘭奇小姐並不適合在芳草地當法語老師的感覺。
“不,”他說了一句謊話,“我不打網球,沒那個時間,”
“那你玩板球吧?”
“這個嘛,我小的時候打過板球,大多數人都打過吧。”
“我還一直沒有時間到處轉轉,”安吉勒·布蘭奇說,“今天才算有了點兒空。天氣這麼好,我就想,可以來參觀一下體育館,也好給我法國家鄉辦學校的朋友寫寫這裏的情況。”
亞當又一次起了疑心。這似乎毫無必要的解釋,幾乎像是布蘭奇小姐急於給自己出現在體育館外找一個借口。但是她為什麼需要這樣?隻要她高興,她完全有權利到學校的任何地方,總之肯定沒有必要為此向一名園丁的助手道歉。這不禁讓他腦子裏有了更多疑問。這個年輕女人到底在體育館裏幹了些什麼?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布蘭奇小姐,多知道一些她的情況也許會是件好事。他的態度巧妙但有意地產生了變化,不過還是帶著尊敬,但是又不是那麼恭敬。他讓自己的眼神告訴她,她是個漂亮的年輕女人。
“你一定發現在一間女子學校工作有些時候會感到單調無聊吧,小姐?”他說。
“應該說並沒有讓我感到很有趣,是這樣。”
“不管怎樣,”亞當說,“我想你總是有時間放鬆一下的,不是嗎?”
有那麼一小會兒停頓,像是她自己和自己爭辯了幾句。接著,他感覺到對方表現出一絲悔意,兩人之間的距離被她有意拉開了一些。
“哦,是的。”她說,“我有充裕的時間放鬆自己。這裏的工作條件好極了。”她邊說邊點點頭,“早安。”然後便朝大樓方向走了過去。
“你一定是搞了什麼鬼,”亞當對自己說,“就在體育館裏麵。”
一直等到她消失在視線裏,他才放下手裏的活,走向體育館,朝裏張望,但是目之所及的範圍看不出有什麼異常。“不管怎麼樣,”他還是對自己說,“她一定是搞了什麼鬼。”
等他再走出來的時候,意外地迎麵遇到了安·夏普蘭。
“你知道布爾斯特羅德小姐在哪兒嗎?”她問道。
“我想她已經回主樓了,小姐。她剛剛和布裏格斯說話來著。”
安皺著眉。
“你在體育館幹什麼?”
亞當略有些吃驚。這疑心病還真重,他想著。他略有些傲慢地回答說:“就是想看看,看看總沒什麼問題吧,難道不是嗎?”
“你不是應該趕緊幹好你的活嗎?”
“我就快把網球場四周的鐵絲網釘好了。”他轉過身,打量著身後的這座建築,“這是全新的,對吧?一定花了不少錢。這兒的年輕女士們得到的都是最好的東西,難道不是嗎?”
“她們是付了錢的。”安冷冷地說。
“付的錢可不少,我也聽說了。”亞當深表讚同。
他忽然有一種自己也不太明白為什麼會出現的衝動,想要損她幾句,或者是激怒這個女孩。她總是那麼冷,顯得不食人間煙火。要是能把她激怒,他應該會很開心。
但是安沒有讓他得逞,她隻是說:“你最好還是趕緊把鐵絲網釘好。”然後就走向主樓。走到一半的時候,她放慢了速度,回過頭來看了看,亞當在忙著釘網球場的鐵絲網。她帶著深深的困惑,視線從他身上再轉向體育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