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談話(1 / 3)

1

“嗯——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薩特克利夫夫人說,“真的,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用一種很確定的厭惡神情看著赫爾克裏·波洛。

“當然了,”她說,“亨利不在家。”

這一宣告的含義有些晦澀,但是赫爾克裏·波洛認為自己知道她在琢磨些什麼。在她看來,亨利是可以應對這類事情的。亨利有很多國際交流的經驗,他經常飛赴中東,加納,南美還有日內瓦還有,雖然不是經常,不過偶爾也會去巴黎。

“整件事情,”薩特克利夫夫人說,“真是太令人痛心了。我真的非常高興珍妮弗能平安回家和我在一起。不過,我也必須說,”她帶著一點點煩躁地補充道,“珍妮弗實在是討厭。先是為了去芳草地上學大鬧一通,非常確定地說她肯定不會喜歡那兒,說什麼那是一所勢利的學校,不是她想要去的地方。現在呢,又因為我把她接了回來成天生悶氣。真是太糟糕了。”

“無可否認,它確實是一所非常好的學校。”赫爾克裏·波洛說,“不少人說它是英國最好的學校。”

“曾經是,我敢這麼說。”薩特克利夫夫人說。

“將來還會是。”赫爾克裏·波洛說,

“你這麼認為?”薩特克利夫夫人懷疑地看著他。他富有同情的態度逐漸穿透了她的防禦。沒有什麼比讓她放開談談與子女相處時候所遇到的困境,以及回絕和沮喪更能緩解一位母親在生活中承受的負擔。忠誠常常意味著沉默的忍耐,但是對著赫爾克裏·波洛這樣一個外國人,薩特克利夫夫人感到這種忠誠不再適用。這並不像是在和另一個女孩的母親交談。

“芳草地,”赫爾克裏·波洛說,“隻是正在經曆一個不幸的階段。”

這是他在眼下想到能說得最好的一句話。他能感覺到這句話並不夠分量,薩特克利夫夫人也立即抓住了這一點展開攻勢。

“這可不是不幸而已啊!”她說,“兩起謀殺!還有一個女孩被綁架。你可不能把自己的女兒送到一所老師總是被人謀殺的學校裏去。”

這似乎是一個很有道理的看法。

“如果這些謀殺案,”波洛說,“被證明是一人所為,而且這個人也被抓獲,那麼事情就不太一樣了,不是嗎?”

“呃——我想是這樣吧,是的。”薩特克利夫夫人有些疑惑地說,“我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哦,我明白了,你是說,就像是開膛手傑克或者其他的什麼人——是誰來著?和德文郡有點關係的?克林姆?尼爾·克林姆(注:指托馬斯·尼爾·克林姆醫生,蘇格蘭裔加拿大籍連環殺人犯,在加拿大、美國和英國屢次作案,毒殺自己的病人和多名妓女。),專殺一類不幸女人的。我想這個殺人犯就是專門殺女老師的!如果你能把他安安穩穩抓到牢裏,絞死,我希望如此,因為一個人隻能犯下一次謀殺罪,不是嗎?——就像狗隻被允許咬一次人——我這是在說什麼呢?哦,對,如果他被抓到,嗯,那麼我敢說事情是會不一樣的。像這樣的人當然不會很多,會有很多嗎?”

“我們當然不希望如此。”赫爾克裏·波洛說道。

“但是還有一樁綁架。”薩特克利夫夫人指出,“你也不會想把你的女兒送到一所她會被綁架的學校去吧,會嗎?”

“當然不會,夫人。我看出你把這整件事情都想得非常清楚了。你說的這一切都非常正確。”

薩特克利夫夫人看起來有那麼一點點高興。有段時間沒有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了。亨利基本上隻會說些諸如“為什麼非要把她送到芳草地上學?”之類的話,珍妮弗則一直擺出悶悶不樂的樣子,拒絕和她交談。

“我是想過這些的,”她說,“想過很多。”

“那麼我就不應該讓你為綁架的事情憂心了,夫人。私下告訴你,如果你能夠保密的話,關於謝斯塔公主的事情——這其實並不真是什麼綁架——現在大家懷疑是一段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