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爾斯特羅德小姐對她的反應略微有一點驚訝,不過她沒有表現出來。相反,她很快地表示讚同。
“是的。”她說,“這本應該是非常好的。但是現在卻不是那麼好?嗯,我想我的理解是這樣。”
“不,不,我完全不是這個意思。”艾琳·裏奇說,“完全不是這樣。我——我不能說得非常詳細,但是如果你——如果你在一周或者兩周之前問我,跟我說這些的話,我會立即說我不能接受,我會說這是相當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唯一的原因——現在它會成為可能的唯一原因是——嗯,因為它已經事關戰鬥,事關承擔起一切。請允許我——允許我再想想,布爾斯特羅德小姐。我現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當然了。”布爾斯特羅德小姐說。她還是感到驚訝,感到永遠不會真的了解一個人。
2
“裏奇又披著頭發到處走了。”安·夏普蘭邊從花叢裏直起身邊說道,“如果她沒辦法把頭發束好,我想不出她為什麼不幹脆剪掉呢。她的頭型很好,剪掉頭發會更好看。”
“你應該告訴她。”亞當說。
“我們還沒有那麼熟。”安·夏普蘭回道,她接著又說,“你覺得這個地方還能維持下去嗎?”
“這是個很有疑慮的問題。”亞當說,“而且我算什麼人,怎麼說得準?”
“我想你能和其他人一樣作出判斷。”安·夏普蘭說,“你知道,有可能,老布——女孩們都這樣稱呼她——已經達到了她的目的,起碼已經把家長們哄得服服帖帖。這個學期開始多久了?還隻有一個月?感覺像是過了一年。如果學期馬上結束我會非常高興的。”
“如果學校還繼續開,你會回來嗎?”
“不了。”安確定地說,“肯定不會了。我已經過夠了,這段校園經曆足夠我在餘生回味了。反正我也從來不是能和一群女人打成一片的人。還有,說真的,我不喜歡謀殺。這是那種,在報紙上讀起來挺有趣的事情,或者是放在一本好書裏,可以看著入睡的東西。但是真實體驗的話,就沒有那麼好了。我想,”安若有所思地接著說道,“等這個學期結束我離開的時候,就和丹尼斯結婚,安頓下來。”
“丹尼斯?”亞當說,“是你跟我提過的那個人,對嗎?我記得他的工作性質是要常去緬甸、馬來西亞、新加坡和日本這些地方的。這應該不算是安定下來吧,如果你嫁給了他的話。”
安忽然笑了起來。“不,不算,我想這不算。物理、地理意義上不能算是。”
“我覺得你能找到比丹尼斯更好的人。”亞當說。
“你這是在說你嗎?”安說。
“當然不是。”亞當說,“你是個有野心的女孩,你不會想要嫁給一個做著卑微工作的園丁。”
“我倒是想過要嫁到刑事偵查科呢。”安說。
“我可不是刑事偵查科的人。”亞當說。
“不,不,當然不是。”安說,“讓我們保持隱秘的談話方式。你不是刑事偵查科的人,謝斯塔沒有被綁架,花園裏的一切都是那麼可愛。總之就是,”她環顧四周,又接著說,“一切如常。”等了一小會兒,她又開口道,“謝斯塔在日內瓦出現,或者是其他的什麼說法,我是一點兒也不明白。她怎麼到了那兒?是你們所有人都異常疏忽,才讓她被帶出了這個國家吧。”
“我什麼也不能說。”亞當說。
“我覺得你是什麼都不知道。”安說。
“我應該承認,”亞當說,“我們必須感謝赫爾克裏·波洛先生提出了一個極好的主意。”
“什麼?那個把茱莉亞送回學校,還來拜訪布爾斯特羅德小姐的滑稽小個子?”
“是的。他稱呼自己是——”亞當說,“一個顧問偵探。”
“我覺得他差不多是一個過氣人物。”安說。
“我完全不明白他想做些什麼。”亞當說,“他甚至去見過我的母親——或者是他的某個朋友去過。”
“你的母親?”安說,“為什麼?”
“我完全不知道。他似乎對母親們有種病態的興趣。他也去看過珍妮弗的母親。”
“他去見過裏奇小姐的母親嗎?還有查德威克小姐的?”
“我聽說裏奇小姐沒有母親了,”亞當說,“不然,毫無疑問,他會去看看她的。”
“查德威克小姐有個母親在切爾滕納姆,她跟我說過。”安說,“但是她大概有八十多歲了,我想。可憐的查德威克小姐,她自己看上去都像是八十了。現在她正走過來要和我們說話。”
亞當抬頭看看。“是的。”他說,“過去一個星期她老了很多。”
“因為她是真的愛這所學校。”安說,“這是她的全部生命。她無法接受看著它走下坡路。”
相比學期開始的那天,查德威克小姐確實看上去是老了十歲。她的腳步已經沒有了那種輕快的感覺,也不再愉快而忙碌地跑來跑去。她正朝他們走過來,步伐甚至有些拖遝。
“請你到布爾斯特羅德小姐那兒去一趟,”她對亞當說,“她有些關於花園的安排要交代。”
“我得先清理一下。”亞當說。他放下工具,朝花房走過去。
安和查德威克小姐一起朝大樓走過去。
“似乎太安靜了,不是嗎?”安說,四周看著,“像是一間空蕩蕩的劇院。”她想了想又接著說,“人們按照很有技巧的安排在售票處稀疏地排列著,讓自己看上去像是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