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醫院之行(1 / 3)

進入7月中旬,位於北緯40度以南的金海市,天氣才算剛剛有點熱,大街上的人群中,還可以看到很多穿長袖衣衫的,陽光照在身上依然是暖暖的感覺,而不是炙熱,讓人通身都覺得舒暢。

方齡和張川眉眼中帶著輕鬆的神情,走進市中心醫院一樓門診大廳。迎麵撲來的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各個窗口前都排著長龍,嘈雜聲此起彼伏,幾乎每一張臉上都寫滿憂慮和焦灼。方齡的好心情瞬間熄火,不禁吐槽說:“這醫院還真是唯一不存在淡季和旺季,一年四季都人滿為患的地方。”

方齡和張川此次出行,是來拜訪醫院的業務副院長鄧懷傑。十幾年前,他在神經外科做主任醫師時,駱辛遭遇車禍後的腦部開顱手術,便是由他主刀,並且,駱辛最終能夠奇跡般蘇醒,也得益於他悉心的醫治和照顧。

方齡和張川在分別對程莉和周時好進行問話後,這幾天又分別找了支隊裏的一些老同誌了解情況。有個女同誌提到了鄧懷傑,據說當年他作為駱辛的主治醫生,對鄭文惠非常照顧,兩人走動也比較頻繁,並且有人撞到過他們一起在一家高檔酒店用餐。總之,無論這中間有什麼暗示,作為全程見證了駱辛由深度昏迷到奇跡般蘇醒的人,本就應該是一個非常值得詢問的對象。

因為提前有過預約,方齡和張川沒費任何周折,便在副院長辦公室裏見到了鄧懷傑。這個鄧懷傑,瘦高個,皮膚白而有光澤,戴著金絲邊眼鏡,快50歲的人,看著也就40出頭,穿著白色襯衫,係藍領帶,外罩醫生長袍,周身散發著一股儒雅而又從容的氣度,就跟電視劇裏那種具有完美人設的大叔形象差不多。

簡單寒暄幾句,方齡便把談話引向正題:“據說當年您和駱辛的母親鄭文惠的關係很不錯?”

“對,我們溝通比較多,文惠對兒子特別用心,除了交流病情,她也經常找我請教一些常識性問題,希望能把長年昏睡在病床上的兒子照顧得更好。”鄧懷傑不避諱他對鄭文惠的親切稱呼,“文惠是我見過所有此類病患中最樂觀積極的媽媽,她一直堅信孩子有一天會醒過來,我相信駱辛最終能夠奇跡般蘇醒,與她的照顧和鼓勵是分不開的。”

“除了駱辛的病情,她有沒有和您交流一些私生活方麵的事情?”方齡問。

“這方麵聊得不多,大概隻有那麼一次,我倆在醫院外麵吃飯,我順嘴問了一下她愛人的情況,她也隻是簡單地應了幾句,沒說太多。”鄧懷傑說完,接著又解釋,“駱辛傷得很重,他爸爸總也不來醫院看他,我覺得很不合乎常理才問的。”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鄧懷傑主動提到他私下與鄭文惠外出吃過飯,張川便順著話題問:“你們經常一起出去吃飯?”

“就一次。”鄧懷傑伸出食指示意,緊接著一臉感慨地說,“實話實說,在醫院裏人情世故方麵的事情我們會經常遇到,有的人,就是想拉關係、套近乎,尋求多一些照顧;有的人,則發自真心,想對我們盡心盡力的付出表達感謝。文惠是後者,她提過很多次想要請我吃飯,每次都特別真誠,而對我來說其實隻是做了醫生的分內事,所以斷然不會接受她的好意。不過,拒絕的次數多了,我心裏也很不落忍,所以跟她一起吃了一頓飯。我想你們應該能理解,我不可能差那一頓飯,我隻是想讓文惠可以更安心些。”

這一番解釋入情入理,確實讓人挑不出毛病,方齡略微想了下,問道:“當年,對於鄭文惠突然的不辭而別,您是怎麼看的?”

“想不通,以我對她的了解,她是絕不可能放棄駱辛的。”鄧懷傑幹脆地說,“對了,時隔這麼多年,你們怎麼又問起她的事來了,是有什麼新消息嗎?”

黑石島無名屍骨身份被確認為鄭文惠的案件情節,至今並未對外界公布過,方齡當然也不可能向鄧懷傑透露,便含糊地應付道:“她失蹤的事件,目前已經被定性為‘刑事案件’,我們正重新開啟調查。”方齡刻意提到刑事案件,一方麵是想試探下鄧懷傑的反應,另一方麵也是想引起鄧懷傑的重視,希望他盡可能地提供一些線索。

鄧懷傑“噢”了一聲,便閉緊嘴巴,陷入沉思。

“鄭文惠在醫院照顧兒子期間,除了你們醫護人員,還有沒有別的什麼人和她經常接觸?”張川接著問道。

“那個年輕刑警啊,叫‘小好’的那個,隔三岔五來,有時候半夜下班後也來看一眼。”鄧懷傑脫口而出道。

方齡知道他說的“小好”指的是周時好,便又問:“除了他,還有沒有其他人?”

鄧懷傑凝神想了下,攤開雙手說:“其餘的不太清楚。對了,你們可以找那個小好刑警問問,當年文惠突然不見了,他來我們醫院調查過很多人,他知道的應該比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