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透支未來(2 / 3)

葉小秋剛剛燃起的鬥誌,瞬間又被澆滅,心有不甘地爭辯說:“特例之中也許還有特例呢?也許還有更隱秘的動機未被發掘呢?你想想,就算不為那些失蹤者和家屬考慮,單單是咱們把這個案子破了,也是很過癮的吧?”

葉小秋現在可以說越來越懂得如何與駱辛相處,她很清楚駱辛性格上的缺陷,很多事情你跟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都沒用,還不如從他的角度出發,直接指出最簡單的生理感受,哪怕冷血一點,反而讓駱辛更願意接受。

駱辛沒有立即回應葉小秋的提議,沉默半晌,站起身來,走到桌旁的白板前,拿起白板筆將三個女孩的名字寫在白板上,又在李玥涵和張晶晶名字之間畫了一個雙向箭頭,並標記出“追星”兩個字,然後說道:“三個女孩的相貌特質、成長經曆、生活環境各不相同,看似沒有任何交集,犯罪人是如何選中她們……”

“怎麼沒有交集?”葉小秋打斷駱辛的話說,“你不都標記出‘追星’了嗎?”

“這應該隻是巧合而已,不必作為偵查方向。”駱辛不容置疑地說,“對了,你查大數據了嗎?還有類似的失蹤案嗎?”

“查了,這幾天沒事的時候我都在查這個。”葉小秋皺著眉說,“女性失蹤案和失蹤人口其實比我想象中多,我目前也隻是篩查了一部分,基本上有比較明確的辦案和偵查方向,像白板上這仨,就跟原地爆炸似的,突然間灰飛煙滅,甚至連一塊碎片都找不到的還真沒有。等稍後,我把資料整理出來,你再捋捋看。”

駱辛點點頭,沉吟一下,說:“咱們現在掌握的失蹤者,年齡跨度不是很大,我想犯罪人應該還是以年輕女性為主要目標。”駱辛頓了下,又解釋說,“通常連環案件的發生,多是犯罪人將個人的受挫經曆投射到社會之中,妄圖通過扮演所謂的城市清道夫之類的角色,來美化自我的殺人行徑和變態心理,毀滅掉富有朝氣的年輕人,無論對社會,還是對犯罪人的內心,顯然都更具有衝擊力。”

“明白了,這樣一來,可以把年齡區間設定得小一點,篩查數據的範圍相對便會縮小一些。”葉小秋連連點頭。她必須承認,駱辛一旦全身心投入案件當中去,必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細節。

明洋咖啡廳,午後兩點一刻。

周時好坐在落地玻璃窗前,手中端著咖啡杯,頻頻望向窗外。在他身後的一張桌子旁,坐著鄭翔和隊裏的另一名民警,兩人故作悠閑地玩著手機。

幾分鍾之後,一輛灰色轎車緩緩停在咖啡廳門前的停車位上,繼而從車裏走出一名個子不高的中年男子。他頭發微微彎曲,麵龐飽滿圓潤,身著一件白色短袖襯衫,襯衫下擺掖在藏藍色西褲中,走路時腰身挺拔,看著一副國家機關幹部的派頭。這個人就是周時好和鄭翔一直在尋找的“口罩男”。

“口罩男”在短視頻軟件上的注冊信息顯示,他真名叫徐江,自稱一名互聯網行業觀察員以及職業規劃師。他在個人主頁上留有一個微信號,作為工作邀約的聯絡方式。周時好從短視頻軟件中發現他之後,便讓苗苗加了他的微信,以洽談合作的名義,將他約到了明洋咖啡廳。

周時好眼瞅著徐江推開玻璃門走進咖啡廳,便衝他招了招手。徐江遲疑一下,一臉狐疑地走了過來,語氣委婉地說:“是您約我來談合作的嗎?我還以為是一名女士呢。”

“對,約您的是我們隊裏的內勤女警。”周時好微微一笑,指著對麵的椅子,“您請坐。”

“女警?您……您是警察?”徐江滿臉詫異,樣子有些拘謹,愣著不肯坐下。

“您還是先請坐下吧。”周時好又揚了下手,接著從手包中掏出證件放到桌上,“我叫周時好,是刑偵支隊的,約您來是想跟您核實一些情況。”

“那……那您說說看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們。”徐江慢吞吞地坐到椅子上說。

“要不要喝點東西?”周時好客氣地說。

“不需要,不需要。”徐江連連擺手。

“大概一個半月之前,您去過弘業小區嗎?”周時好轉到正題問。

“弘業小區?我去了嗎?”徐江先是略顯茫然,隨即又忙不迭地點頭,“噢,對,我去過。”

“去過幾次?”周時好問。

“一兩次吧。”徐江含糊應道。

“一次還是兩次?”周時好追問。

“嗯,兩次。”徐江想了下說。

“您去那裏做什麼?”周時好問。

“想買個二手房,過去轉悠轉悠,觀察下環境和住戶素質。”徐江麵色從容地解釋說,“為了買個二手房,逛了好幾個小區,所以你剛剛問我,我有點沒反應過來。對了,是那小區最近出了什麼麻煩事嗎?這您得好好跟我說說,我還真打算在那兒買個房子。”

“有個叫肖倩的住戶最近被殺了。”周時好盯著徐江直言道。

“出了命案?”徐江不自覺地搖著頭說,“那這房子不能在那裏買了。”

“這個叫肖倩的,您以前從未聽說過?”周時好問。

“沒有,一點印象也沒有。”徐江幹脆地說。

“您不是互聯網觀察員嗎?怎麼會沒聽說過這個人?”周時好皮笑肉不笑地說,“雖然是負麵的,但也算網絡紅人。”

“噢,我主要關注互聯網企業的生態和發展,對那些網紅、八卦之類的東西不感興趣。”徐江也笑笑說。

“聽您剛才說話這意思,研究了幾個月,還沒決定房子在哪裏買是不是?”周時好問。

“是啊!”徐江歎口氣說,“前段時間,老母親病危,我趕回老家見老人家最後一麵,接著又忙著打理後事,在老家待了兩周多,買房子的事就耽擱了。”

“您老家哪兒的?”周時好問,“具體哪天走的、哪天回來的?”

“是……”徐江說了一個南方城市的名字,接著說時間,“應該是6月19日走的,然後7月4日晚上回來的。”

“這麼說7月2日您在老家嘍?”周時好問。

“對,當然。”徐江反問,“那女孩就是那天被殺的嗎?”

周時好沒理會他的問話,從手包中拿出記事本和筆,推到他麵前:“把您7月2日的活動軌跡寫下來,都去了哪裏、做了什麼,寫具體點。”

“好吧,我可以配合你們,但我必須嚴正申明:你們將那個女孩的被殺跟我扯上關係,非常莫名其妙,簡直是太荒謬了。”徐江把筆握在手中,不卑不亢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