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前,也就是7月26日晚間,北城區安勝百貨商場金銀首飾櫃台女售貨員孫佳雨,於下班歸家途中遭遇搶劫,繼而失蹤。
通過走訪調查,以及調閱相關監控錄像,還原了孫佳雨案發當晚的行動軌跡:商場下班時間是晚上9點,孫佳雨稍加洗漱、換下工裝離開時將近9點20分。同往常一樣,她從商場附近的公交車站點乘坐38路公交車回家。晚上10點左右,她在“泡山小區”旁的玉光路車站下了車,這也是她最後一次出現在監控畫麵中的影像。當時,她的穿著是白色帶卡通圖案的短袖T恤、淺藍色的牛仔褲、純白色的休閑鞋,肩上挎著一個黑色的小皮包。
泡山小區,位於西城區的西北部,是一個非常老舊的住宅社區,因房租便宜,交通相對便利,許多外來謀生的人都選擇租住於此。孫佳雨也是外省人,她和弟弟共同租住在小區最北邊,一段坡路旁的居民樓裏。這段坡路長百米,在小區中屬僻靜之地,周邊路燈昏暗,並且沒有安裝監控探頭,案發後警方在路旁的綠化帶中發現了孫佳雨的背包和一隻鞋子,手機和背包裏的錢包都不見了,由此推斷她在這條坡路上遭遇了搶劫。
孫佳雨平時喜歡在短視頻軟件中發布記錄她生活點滴的短視頻。其實,說是喜歡並不算準確,應該說是癡迷才對。從早上起床洗漱,到白天在單位上班,再到晚上下班回家,還有上下班坐了什麼車、中午和晚上吃了什麼飯、生活中遇到了什麼好玩的事和煩心事、和弟弟之間的互動等等,她都會用手機拍攝下來,發布到短視頻軟件中自己的主頁上。可以這麼說,通過瀏覽她發布的短視頻,基本上就能了解她每天在做什麼。而發生搶劫事件的那段坡路,也多次出現在她發布的短視頻中。她還曾在視頻中吐槽過那段路,說那段路晚上光線太暗,沒有監控,下班一個人回家感覺很害怕。
據初步了解:孫佳雨在短視頻軟件主頁上的昵稱叫“小雨點”,由於有美顏功能加持,她看起來顯得非常漂亮,談吐又很幽默,便吸引了近兩萬粉絲的關注,從素人的角度說,人氣已經很不錯了。平日,她也會開直播和粉絲聊天互動,但私底下從不與粉絲交流,還在主頁上明確標明,拒絕私下聊天和加微信,更是關閉了私信功能。感覺孫佳雨玩短視頻軟件,更多的是抱著好玩的心態,並沒有太多功利的想法。
綜合判斷:孫佳雨應該是在7月26日晚間10點左右遭遇搶劫的,而報案時間是在次日上午,報案人是與她同住的弟弟。孫佳雨28歲,她弟弟比她小3歲,叫孫輝,平日以開網約車為生。據他說,案發當晚他收車早,和幾個朋友在小飯店喝酒喝到後半夜,回家之後倒在床上便睡了,沒注意到孫佳雨當時在沒在家。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他才發現孫佳雨一夜未歸,打手機提示關機,給她的朋友和同事打電話,也都表示不知道孫佳雨的去向,慌亂之下,隻得求助警方。
在路上看完了案件卷宗,葉小秋的車子差不多也開到了案發的那段坡路下方。但是下車後看到的場景,差點令兩人驚掉下巴。
大中午的,在炎炎烈日下,整段坡路周邊站滿了圍觀的群眾。其中,以年輕人居多,並且幾乎人手一支自拍杆,自拍杆上端自然是連著手機。他們之中,有的舉著話筒,有的則戴著耳麥,也有的讓同伴幫忙打補光燈。他們或將手機衝向現場方向,或將手機衝向自己,口中均振振有詞,看著一個個臉上都寫滿了凝重,似乎是孫佳雨的親人一般。
雖然警方已經完成現場勘查,但發現孫佳雨隨身物品的區域仍被警戒線圍著。警戒線外的地上,則擺滿各式各樣的鮮花,還有各式各樣的蠟燭,有的早已經燃盡,隻剩下個蠟燭屁股,有的還正在燃著,看著很有儀式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人群中擠進來的駱辛,看到眼前的景象,一時有些詫異,一邊掀起警戒線走進封鎖區,一邊衝站在警戒線外維持秩序的民警問:“這怎麼回事?”
民警認出駱辛,衝圍觀人群努努嘴,一臉哭笑不得地說:“還不是這些什麼短視頻博主鬧的,說是要告慰受害人,祈禱受害人盡快被找到。”
葉小秋也跟著跨進封鎖區,撇撇嘴說:“他們這是蹭熱度,吃人血饅頭。”
駱辛似懂非懂地“噢”了一聲,隨即將視線移開,向周邊打量起來。來到實地親眼所見,必然比看照片和影像更直觀,雖然坡路上被人群擁堵著,但駱辛大概還是能看清整個坡路的麵貌。由坡路最下方走到坡路上方平坦處,有三四十米的距離,而在這段三四十米的道路兩邊,並沒有住宅樓,隻有成片的綠化帶,並且都是那種比較高的灌木叢,加上之前介紹過的,夜晚路燈昏暗,路邊沒有監控探頭,犯罪人選擇這樣一個犯罪現場,堪稱完美,也表明了犯罪人對周圍的環境比較熟悉。問題是這樣一種“熟悉”,是出自小區中的住戶本就有的“熟悉”,還是由於孫佳雨在短視頻中的介紹呢?是住在小區中的犯罪分子針對女性的蹲點作案,還是有人通過短視頻軟件,關注到孫佳雨和這個完美的犯罪現場,從而有預謀地作案呢?當然,無論以何種方式作案,從受害人目前已不知去向這一特征看,犯罪人作案絕不僅僅隻是侵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