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軟肋(2 / 3)

“將軍是打算與本相為敵?”裴炎多有不甘,畢竟季元宏是自己眾多門生之中最為得意之人,不想竟選擇站在自己對立麵。

“不顧君主的榮辱,不顧社稷的得失,為求一己私欲陷君王與社稷不利,此為國賊,這是裴相教導末將的,末將昂藏七尺,當不了賊,也背負不起這個罵名。”

“國賊!”裴炎臉色陰沉,對季元宏最後一抹挽留慢慢變成冷漠,“好,好啊,好一句國賊,既然將軍一意孤行,你我師徒之情今日就到此為止。”

“裴相終究是將軍恩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將軍在朝堂之上當著文武百官這般說怕是不妥,至少在本宮看來,將軍此言差矣。”武則天走到裴炎麵前,嘴角始終泛著淡淡笑意,“竊國弄權者方為國賊,裴相不過是在起兵逼宮,能不能成事還是未知數,將軍就先為裴相扣上國賊之名,本宮認為似乎對裴相不公。”

武則天表麵是在斥責季元宏,但老謀深算的裴炎聽出武則天弦外之音,即便現在四麵楚歌,窮途末路的局麵,武則天好似並沒有棄子認輸的跡象。

“老臣勸太後一句,如今太後已無回天之力,無謂再徒勞頑抗,還望太後能給李唐社稷留些顏麵,也給自己留些尊嚴。”裴炎謹小慎微,並未因勝券在握而趾高氣昂,依舊不卑不亢道,“請太後遵太宗與先帝遺詔,老臣可保太後百年之後尊享不減。”

“百年之後的事先放放再說,本宮與裴相相識多年,不管裴相如何看待本宮,在本宮心裏倒是一直將裴相當成知己摯友。”武則天和顏悅色道,“本宮知道裴相也非冷酷無情之人,今日有一事想要勞煩裴相,待到本宮了卻此事,再與裴相議談遺詔如何?”

“裴相別被武氏所亂,她此舉不過是想拖延時間……”

“爾等追隨本相撥亂反正,是為完成太宗與先帝遺命,所行之事無愧天地,既然如此爾等為何如此懼怕一名婦人?別真把自己當成了竊國之賊!”裴炎偏頭打斷吳鬆鶴,然後重新看向武則天,“太後有何事,隻要老臣能辦的到一定竭盡所能。”

“裴相能辦到,如今皇宮被封禁,想來本宮是出不去了。”武則天埋頭,瞟了一眼先前被顧洛雪一劍所殺的白貓,雲淡風輕道,“可否有勞裴相為本宮尋一隻貓來。”

“貓?”裴炎一愣,世人皆知武則天懼怕貓,以至於六宮之中不得養貓。

“品相花色皆可,隻要是隻貓就行。”武則天點點頭,“本宮所求之事不會讓裴相為難吧?”

裴炎沉思少許,現在大局已定,一隻貓無足輕重,隻要能讓武則天退位裴炎能答應任何事,轉頭對曹密點頭,示意他立即按照武則天的要求去尋一隻貓。

武則天目光移到季元宏身上,上下打量一番,頗有讚許之意。

“將軍可知這天底下什麼地方最險惡?”

“疆場!”季元宏不假思索道,“兩軍交戰,戰局訊息萬變,稍有不慎便屍橫遍野。”

“不是疆場。”糾正季元宏的是很久沒言語的竇陶,“兩軍對壘,至少還知道自己對手是誰,有多少敵人,所用兵器是什麼,大致能預測在何處交戰,疆場的確是死傷無數,但無論勝敗兩方都有心理準備,最險惡莫過於連敵人是誰,何時會下手,用什麼方式下手,今夜就寢明日可還能醒來,永遠都不知下一刻會發生什麼,那才是真正的險惡。”

“有這樣的地方?”季元宏詫異。

“有。”竇陶點頭,斬釘切鐵道,“就是這裏,就是這座皇宮,世上沒有地方比這裏更險惡!”

“他說的沒錯。”武則天麵帶笑意,指著已經與自己背道而馳的群臣,“世人所爭莫過於名和利,而普天之下最有權勢和名利之人皆在這大殿之中,他們一生都在追名逐利,而能賦予他們權勢的便是君王,自然世間最險惡之處就在皇宮,本宮從入宮那刻起便踏入了煉獄,天真、浪漫、單純以及仁慈,也是在那刻被本宮留在了宮外,本宮這麼多年其實隻做了一件事,將軍可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