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美驚叫一聲,火速跑了出去。
大病初愈的她心慌氣喘,加上身子還弱,又受了驚嚇,腳步有些虛浮和發抖,一路跌跌撞撞跑到男人跟前。
兩個孩子嚇得哇哇大哭,兩隻綁了腳的山雞,在男人身旁撲騰。而男人身上則流了許多血,染紅了身下的泥土。他的四肢蜷縮著,雙目緊閉,似乎連哼都哼不出聲了。
他不會死了吧?他要是真死了,自己帶著兩個孩子,可怎麼辦啊!
馮小美呼吸急促,腦子一陣陣昏眩,用指甲死死插入手掌心,一遍一遍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們此時身處大山的中央,四周全是樹木,極目遠眺,才能看到山下隱隱綽綽的房屋。夜色已濃,看不清有幾隻飛鳥從頭頂掠過。
這個時候,這種天氣,很難求助於他人。
求人不如求己吧。
馮小美上前扶起他,撐著他的肩膀,奮力地想把他拖起來。可他實在是太沉了,全身癱軟無力,雙腳也無法支撐站起,試了幾次也沒成功。
馮小美累出滿頭大汗,仔細一看,他兩條腿都傷著了,其中一條腿傷得特別嚴重,大腿處的褲子被撕爛,露出翻卷的皮肉,還能隱隱看出白茬子骨頭!
他竟然忍了一路,這心性也太堅韌了!
心裏劃過一絲疼,她伸手將他臉上淩亂的頭發與枯葉、泥沙等雜物撫開,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臉。俊逸的眉峰下,一雙黑眸半睜半閉,裏麵透出淩厲的光。挺直的鼻梁上有著點點血跡,蒼白幹裂的唇全是泥沙。
一個鄉下漢子竟有這樣的相貌與氣質!如果忽略他臉上那道醜陋的疤痕,說他是皇孫貴族都有人信!
馮小美輕輕地拍打他的臉,急聲道,“怎麼樣,你還能走嗎?”
男人身子微微動了動,感受到馮小美架著他肩膀的力道,身子便順著這股力道,慢慢支撐起了些。馮小美卯足了勁,總算把他拖了起來。
眼下她也顧不上地上那兩隻撲騰的山雞了,男人身上的重量全壓了過來,像座大山似的,她又才大病初愈,快要把她壓垮了。
吃力地半拖著他走了兩步,忽然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滑入她脖子。抬頭一看,他嘴角也流血了!她心裏一沉,腳步變得倉皇而踉蹌,走得十分艱難。
明明離家門口不遠,她卻感覺已走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男人拖進屋、弄上了床,她已累得話都說不出了。
男人清醒了些,睜開疲倦而猩紅的雙眸盯著馮小美看了半晌,才淡淡地道,“去找村頭的王伯。”
馮小美氣喘如牛,可生怕他命在旦夕,點點頭又往外跑。不知是走得太急還是太累了,竟突然左腳絆右腳,狠狠地摔了一跤。卻好似一點兒沒感覺到疼,爬起來繼續跌跌撞撞往外跑。男人瞧著她仍舊肥壯、卻比往常靈活了許多的背影,眼神微微一閃。
……
馮小美不知村頭的王伯在哪裏,隻好挨家挨戶敲門問人。
隻是不知為何,原本來應門的聲音還挺熱情的,可一打開門看見是她,都如見了鬼一般,毫不留情地當著她的麵“砰”地把門關上了。最後總算有個鄉親捏著鼻子為她指了路,之後也是迫不及待的關門,眼裏的嫌棄與厭惡也是毫不掩飾的。
這原主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之事嗎?還是長得太醜別人看著反胃,所以才這般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