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可一覺醒來就聞到了飯香味。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7點,她居然睡了這麼久。
出院的時候,宋牧叮囑她多走動,不要總躺著,不然容易靜脈栓塞。
她步履蹣跚的走進電梯,循著飯香挪到餐廳,便看到周稷榮卷著袖管在廚房裏顛勺。
他會做飯,隻有薑可生病的時候,才能吃到他的手藝。
以前,薑可說他是被家業耽誤的廚子。
他隻是隨便做做,薑可學著他的樣子試了很多次,做出來的卻是黑暗料理。
要問她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周稷榮的,大概就是她小時候生病鬧脾氣不肯吃飯,周稷榮親自下廚給她做了一碗雞絲麵。
那是她吃過最好吃的雞絲麵,到現在都記得當時的感覺。
後來,薑可被周稷榮逼著鍛煉,她很少生病,就很少吃他做的飯了。
“看夠了就坐下吃飯。”男人係著圍裙,把飯菜端上桌,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什麼最致命?
一個隻手遮天的冷漠霸總突然變成居家暖男最致命。
正是因為這種反差,薑可才不受控製的愛上他。
被抓包,她老臉一紅,扶著椅背慢慢坐下。
這張餐桌是薑可請人定做的,上麵的大理石花紋她特別喜歡。
在裝飾公司第一眼看到這個花紋,她就眼前一亮。
當時她覺得以後每天都能跟周稷榮坐在這張桌子上吃飯,是她能想到最幸福、最浪漫的事。
他們決定出國定居之前,薑可還在上大學。
隻要周稷榮不出差,她就住在犀照園。
從這兒到學校要40分鍾車程,8點有課她出門都顧不上吃早飯。
周稷榮怕他不吃飯,陪她一起在車上吃早點。
傭人做的吃夠了,他就讓人送餐,後來還陪薑可吃過早點攤。
哪怕是最普通的煎餅果子,兩個人一起吃都能吃出米其林三星店的感覺。
記憶是個可怕的東西,一旦沉進去就很難走出來。
在國外,薑可最苦最累的時候,吃的最多的是三明治和漢堡。
吃膩了吃不下去的時候,她會用回憶麻痹自己,想著這是跟周稷榮一起吃的就沒那麼難吃了。
“吃飯。”
眼前多了一碗湯,是冬瓜薏米燉排骨。
他居然記得她最喜歡吃肋排。
這種小細節不起眼,帶給薑可的觸動卻難以形容。
她喉頭僵硬,清香可口的冬瓜薏米吃進去,讓她鼻尖泛酸。
“多吃點,你太瘦了。”男人給她布菜。
滑溜魚片、金邊白菜和幹炒牛肉……都是薑可愛吃的。
“我吃不胖!”說著,薑可咬了一大口排骨,“也不知道誰嫌我浪費糧食,吃得多還不長肉。”
周稷榮啞然失笑,“小氣鬼。”
“你不小氣!咱倆的事早就過去了,你非要把我困在這兒,我要是一直不肯離婚,你還打算困我一輩子嗎?”薑可低聲嘟囔。
“我養得起你。”男人臉上沒什麼表情。
她卻氣的趴桌子,“不過是加雙筷子的事兒是嗎?你帶我進周家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可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燦爛無知的小女孩兒了,不是好吃好喝好就能打發的了。
“記得這麼清楚,趁早離婚,跟我在一起。”
抬眼對上男人的得意臉,薑可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而周稷榮非但不生氣,反而笑了。
金源拎著食材進門,就聽到周稷榮的笑聲,嚇得他購物袋差點兒脫手。
老板麵對世宸少爺都很少笑。
一整天,他心情大好,現在更是笑起來,薑律師給老板吃了什麼讓老板這麼開心?
未來太太非薑律師莫屬,必須好好抱大腿啊!
可能太久沒吃到這麼可口的飯菜,薑可吃到好飽。
即便如此,還剩下大半碗飯。
周稷榮把剩飯倒進碗裏,不緊不慢的吃起來,看的她目瞪口呆。
他從來不吃剩飯,薑可隻動過一口他都會讓人倒掉。
當時她不理解,她不嫌棄男人吃過的,為什麼周稷榮這麼嫌棄他。可他有潔癖,薑可也就不再強求。
他是不是吃兒子的剩飯吃慣了,所以對剩飯免疫了?
一想到他和宋思雨的兒子,薑可一陣氣悶,“你慢吃,我先上樓了。”
“我沒說什麼,你氣什麼?”
周稷榮隻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生氣了。
在他麵前,自己永遠是透明的!
既然這樣,薑可也就不裝了,“氣你有個兒子。”
“你可以再給我生幾個。”
“老不正經,誰要給你生!”他越來越沒正行,薑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周稷榮臉色一沉,“誰老?”
“你比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