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被戲弄的人還不知蘇清川已經離開了,點菜的公子哥看著半桌子重複的菜愣了幾秒,喚來小廝問道:“你們彙中飯店越發長進了,連菜都雙份的上。”
“朱少,不是的,這菜是樓下的小姐讓送上來的。”
“樓下的小姐?”
“是的。”
“怕是弄錯了吧,今天沒哪位小姐說要來這裏,我們不認識什麼樓下的小姐,就上我們點的菜就行,多的就撤了。”
“可,”小廝為難的撓撓頭,湊到朱霖耳邊說:“這宋少已經開始吃了啊。”
“嗯?”
聽完小廝的話朱霖一個轉頭,果不其然看見宋少爺麵無表情的吃著多上來的菜,禮貌的拿餐巾擦了擦嘴角的甜醬說道:“那就吃這些菜吧,剩下的就先不上了,加上之前點的你們愛吃的也差不多了。”
“宋少,剩下的可都是您點的菜了。”
“無妨。”
在座的人聽正主這麼說也就不多嘴挑事端了,呆呆的旁邊的白少突然一臉曖昧的笑著給自己倒上一壺茶,夾了一筷子桂花糖藕,淡淡的說了句:“突然這麼甜,有些齁了。”
被調侃的人倒是麵不改色的吃著自己的菜,狀若無意的夾了一筷子醬鴨:“吃不得甜,那就吃些濃油醬赤的菜。”
“可我記得你最討厭的就是這些重口味的菜,我看除了上湯菜心以外你都下不了筷子,確定你不換?”
“一直吃一樣的菜,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
“不過說來也是有趣,這丫頭點的都是你不喜的菜式。”
白蘋洲看宋長薄把一塊糖醋排骨夾起,淺淺吃了一口又不動聲色的放下,整個人都快笑瘋了,順嘴說:“也罷,蘿卜青菜各有所愛,你覺得好就行。”幸災樂禍的家夥更夾了滿滿一筷子的油爆蝦置於宋長薄碗裏,男人嫌棄的看了一眼被混合了味道的排骨一臉不快,再看好友一臉惡趣味,直接就放下了筷子看了眼樓梯,這麼長時間了,她也應該回來了啊。
“宋少動筷子啊,咱們都多久沒聚了,這不聲不響走了的事還沒開始算呢。”
“嗯。”
“對了,我就說缺了個什麼菜,聽說這的八寶飯是一絕。”
“你不說我都忘了這茬了,就看點了這麼多甜口的菜,以為上了呢。”
“這小姐也是有意思,全點的甜口菜就忘了點八寶飯。”
隻顧著喝湯的人聽完話隨即放下碗碟:“各位既然對這道菜這麼執著,那宋某就下去多點一份。”
“宋少客氣了,叫小廝即可,何必你親自下去點。”
“我剛好下去……”
話沒說完就聽見樓梯處“噔噔噔”的聲響,宋長薄心裏一喜,可想見的人沒見到,倒是匆匆忙忙跑上來一位小廝喊著:“宋少,宋少。”
“慌喊什麼,什麼事?”
捂著肚子的人一看無表情的宋少心裏更是咯噔一響,自己肚子也是不爭氣,怎麼想到就送條子的功夫都能疼起來,自己不識字也不知那位小姐寫了個什麼,這要是耽誤裏事,自己這工作都難保。
事已至此,硬著頭皮也得上了。
“剛才一位小姐給我張條,讓我半個時辰後送上來。”
“那她人呢?”
“走了。”
“走了,走了多久了?”
“半個時辰。”
聽到人走了的消息,宋長薄倒也沒著急,隻讓小廝把條子給自己看看,不接還好,一接臉色越發沉了。
其他人不知這小姐是怎麼一回事,也不好多言,隻是麵麵相覷的低頭吃菜,一來二去氣氛也慢慢緩和了下來,說笑聲不絕於耳,唯有白蘋洲瞟了一眼字條上的字調笑道:“與你相知多年,我竟不知你早已婚配。
宋長薄也不答話,紙條輕放一旁接著喝湯。
就白蘋洲對他的了解,他這架勢八成有些生氣了,也不知這妮子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拾起紙條又看了一次,掃了四周沒人注意他們才問道:“你與她還有房子的糾葛?”
“我把蘇宅買了。”
“然後?”
“說送給我夫人。”
低頭說話的人突然爆發出一聲爽朗的笑聲,旁邊說話的人一聽這笑聲都愣了幾秒,唯有宋長薄依然故我的吃喝。
“各位繼續,剛才宋少跟我說了個舊友趣聞就沒忍住,不好意思了,各位繼續。”
“白少客氣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不如說出來大家一起樂一樂。”
“喔?我倒是不介意,但就怕當事人知道了就不好了。”
“當事人也不在這裏,白少就盡管說。”
“誰說的當事人不在這裏的?”
此話一出,整個飯局頓時沸騰了起來:“喲,那今天就真的不能不說了。”
本來想打趣的人似乎感覺到身後的眼神,隻好違背良心的來了句:“算了算了,君子不論人長短,我自罰一杯。”
“不行啊,這杯酒可不能抵。”
“興致都提上來了,白少喝了我們也不認啊。”
大家不依不饒的糾纏不休,白蘋洲也耐不住了,隻好示意宋長薄,念在這事因他而起,宋長薄也就順水人情起身說:“好了,君子不強人所難,這杯酒我替君濂喝了。”
宋長薄都起身壓下來這事了,估計主人公也不是什麼小角色了,不知也好,眾人也就嗬嗬的掩蓋過去了。白蘋洲笑眯眯的取過花雕,一點點的品著陳酒,心裏暗自佩服這丫頭,居然能拐著彎的罵宋長薄喜歡二手貨,不知為何看慣了男人官上的勾心鬥角,這種略帶女子氣的罵倒讓白蘋洲覺得格外有趣。
“宋少,這桌菜那位小姐讓上您這,意思是記在您賬上。”
“沒事。”
“還有一件事,那位小姐剛才專門讓我同事去西點屋買了塊奶油小方,可買回來時她已經走了。”
“奶油小方?”
“是的。”
精致的紙盒子包裹著外灘最好西點師傅做的糕點,莫名的讓宋長薄想起第一次見蘇清川時的那個舞會,從頭到尾她都不沾染半分甜品,連杯甜酒她都喝的一臉不快,沒想到不過幾年的時間居然嗜甜如命了。
一杯酒下肚不知想了了什麼,放下杯的人突然站起身。
“從之,怎麼了?”
宋長薄也不答,起身叫來侍者,取過外褂一邊穿一邊說:“我想起一會還有些事,這一桌算我的了各位吃好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