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漢文?你當旁人都沒腦子,會信你這等鬼話?這一身裝束,豈是你來自家院子應該穿的?”
餘朗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著,再歎道:“不知何時有法規是說,不能穿著黑衣蒙麵在自家院子裏走動?何況穿著夜行衣也並不代表乃是奸邪之輩。在下隻是近日偶發風疹,吹不得風,又實在想到院子來看看,對酒吟月。故才如此裝扮。”
劉翎兒冷笑:“對酒吟月?月在哪裏?”
“那可能是小姐你剛才沒聽清在下的詩句,在下是吟‘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正因在下也不知道這明月幾時才有,所以要問問青天。對酒吟月,不一定要有月,隻要有酒便可,‘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胡言亂語!看送交官府,當官的信不信你這套鬼話!”
劉翎兒覺得自己被戲弄了,說著便要提劍上前。
“小姐,你再靠近,一會到了官老爺那裏,在下可要說你意圖不軌。在下身上可是帶了許多銀票的。”餘朗被逼得後退幾步,從懷中掏出一大疊的銀票,“你可曾見過帶著如此多銀子在身去行那鼠竊狗偷的賊?”
“你有銀票?”劉翎兒覺得事情不簡單,隻好先停手。
餘朗當下將其中一張抽出來道:“在下這些銀票,每一張都是大額,像這張便是千兩,不信你看看。”
說著將其中一張銀票遞上去,劉翎兒借著微弱的燭火一看,果真是一千兩一張。
“誰知你是否盜竊而來?”
“這小姐你又有所不知了。像這等大額的銀票,上麵都是會注明開票之人,以便日後可查證。你看那上麵是否有在下的名字?”
劉翎兒仔細一看,果真有“許仙”的名字。也就是說這張銀票真的屬於這個行為古怪的家夥。
餘朗本要表現自己有才情逸致,沒想到這倉促的見麵,竟將猥瑣發揮出來。不過還好說話不像之前表現的“法海”那麼粗魯。平日裏在林瑜身邊,他說幾句葷話林瑜便麵紅耳赤。而今這舉止也令他很輕鬆,沒什麼拘謹。
“小姐,不知可否將銀票歸還?”
劉翎兒重新將劍提了起來,大有據為己有的意思。
“就當我信你。可你為何要帶如此多銀票在身出門?難道不怕遇上劫匪?”
“在下一來並非出門,而是在自家院中,二者在下曾為南夏官吏,後來流落楚地,已是無根的浮萍,沒有產業,銀票不帶在身上也無法。”
劉翎兒蹙眉道:“你身上如此多銀子,沒想過置辦產業?”
“隻因在下的確不會做生意。”餘朗心說有戲,這劉翎兒如此多詭計,一定是打上了他這一千兩銀子的主意。
“那閣下可以將銀子投在小女子的生意上,必可讓閣下獲利,總比坐吃山空的好。”
提到“投資”,連稱呼都改了。語氣也平和了許多。餘朗也隱隱鬆了口氣,還好當初為了給這劉翎兒找麻煩租了這半邊院子,沒想到還能派上用場。
“哦?小姐是做何生意的?”
“米鋪!”
“民以食為天,米鋪也的確是門好生意。”餘朗想了想,“不知道投多少銀子在小姐的生意上好呢?”
“一千兩!”劉翎兒揮了揮手上的銀票。
“那好吧。這一千兩就當作是在下投在小姐的生意上了。在下這就告辭了。”餘朗說著要走。
“閣下就這麼離去?不怕小女子據為己有未來不認賬?”
餘朗笑道:“在下租了這院子,還是會時常來看看的,小姐的生意也在這裏,在下放心。”
餘朗心說這算不算“合租情緣”呢?隻不過自己這個合租者本來就沒安著好心。餘朗將桐油罐扔在地上,三兩下躍上牆頭,跳下去便沒影了。
劉翎兒覺得餓有些不對勁,上前撿起那桐油罐一看,豈不是自己放在後院門口的那一罐桐油?
“混賬!被這賊子給蒙混過去了!”
心中雖然憤憤,但還是有些竊喜,畢竟賊沒捉到,有一千兩入賬。心情大好。
第二日起來,劉翎兒難得心情開朗。畢竟昨日賺了那黑心的“法海”兩三百兩銀子,隻等將這批米糧賣出去,晚上還有個笨拙的“賊”送來一千兩。一日賺的就比一年多了。
“小姐,小姐,不好了!”翠兒匆忙跑進來,“昨日我們從對麵米鋪買回來的米,都是蟲蛀和摻了沙子的,根本賣不出去!”
劉翎兒一聽火起,怪不得昨日買米那般順利,原來是設好了圈套讓她鑽。她可是抵押了在縣城母親的祖宅和一些貨物才接到的這筆錢來,沒想到錢沒賺著,還可能要虧的血本無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