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護士站的一聲吆喝,侯伯伯扭頭去看的同時,隻見那人一低頭,流在臉上的血又滴到地上。
這個人可不就是昨天在住院部樓梯口,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滿臉是血的人。
然後他的情況就無法控製了,低頭的瞬間不止頭上的血滴在地上,他的鼻子裏嘴裏,甚至眼睛都流出大量的血液。
照這個流法,不出十分鍾,人的血就要流幹了。
也幸好,滿頭是血的病人沒再走出病房,應該是又退回去,我還聽見關門的聲音。
侯伯伯連忙有所行動,從保潔房裏拿出一個噴灑罐子和拖把,朝走廊有血跡的地方噴灑液體,再用拖把擦幹淨。
“小陸。”小護士站在護士站朝我喊了一聲,“幫忙拿一下玫紅色的病號服。”
我答應著立馬起身,把空崗牌放在小桌上,前往倉庫。
先前沒進入到倉庫,用鑰匙打開門才發現,裏麵的物品碼放得十分整齊,每個貨架上都有各區域的分類。
我在病號服的貨架上看到顯眼的三種顏色的病號服,粉白條顏色,粉色,以及玫紅色。
剛剛滿臉是血的人出現時穿的是粉色病號服,小護士讓我拿玫紅色的這一款,不知是不是要給他換上。
拿上東西準備離開,看見倉庫門口也擺放著一張小桌和一把椅子。
桌上放著一本登記簿,其中有一本是取物登記。
我看見上麵密密麻麻寫著取物的記錄,上一條是取病床床單,登記人是劉穎,也就是劉姐了。
拿起筆,我也在登記簿上寫下玫紅色病號服的記錄,守門人工作守則上並沒有對這項工作的規則,想必就算被遺漏了什麼,也不會引起大的波瀾。
走出倉庫鎖好門,我把病號服交給護士,順便去了趟廁所。
員工的衛生間在醫生辦公區,很幹淨,旁邊竟然還有吸煙室。
除了被莫名其妙的規則約束,有間醫院對員工的需求與待遇,可以用盡善盡美來形容。
“陸,伯伯這有點吃的,你拿著吃,以後上夜班帶著點,要不半夜要是睡不著餓著多難受。”
剛想回到崗位,路過保潔房時,侯伯伯叫住我,把幾袋小零食塞到我手裏。
侯伯伯從口袋裏掏出幾個小零食塞給我,“就在你那吃就行,咱這上班領導不管這些。”
“護士長說上班時可以玩手機看電視劇,在崗位上吃東西也可以?”
侯伯伯嗐了一聲:“介有嘛不行的,隻要把咱本職工作做好,其他時間就是個玩兒。”
剩下的時間,正如侯伯伯所說,我玩手機看劇吃零食,即便護士長出來巡視看見,隻說不要把垃圾丟在地上,隨時扔進垃圾桶,還讓我淩晨之後沒什麼事就早點睡。
對於新入職的員工,他們算盡量照顧了,在這危險的空間裏,好在人都是正常的。
直至無所事事地呆到淩晨,我看見護士站的燈暗下來,她們開始準備睡覺,我也走到倉庫,拿了小床出來。
但願今晚能就此平靜地迎接黎明。
我這麼想著閉上眼睛,祈禱黎明快一點到來。
手機沒敢再打開,我躺在折疊床上閉著眼睛數數,隻希望自己能趕緊睡著。
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
四隻羊,六隻羊,八隻羊……
五隻羊,十六隻羊,七隻羊……
腦中好像有個聲音一直在幹擾我數數,越是努力掰正羊數,越是被混亂的思緒帶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