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土，都堆在院牆腳那邊，或者道上，反正不讓西戎騎兵的馬橫衝直撞就行。
昨日錢謬送的饅首王斌自己留了兩個，其他已經吃光，好在他還帶著三天的黍米。
這三天倒不用發愁。
蔡青說三天戎人要是不過來，城裏自會有人送給養過來。
但王斌把黍米分成四天的量。
他不信任城裏那些官，也不信任把他們當炮灰的慕容恪。
“狼煙——”當日傍晚，太陽剛落，坐在房頂警戒的張才就指著遠處破著嗓子喊了起來。
王斌蹭的跳了起來，幾下爬到房頂。
隻見遠處幾個村屯那邊，一股煙霧直衝天上，明顯是當地守軍發出的信號！
戎人終於來了！
“挖，快挖！”不等王斌命令，老莫踢了正發愣的範二狗一腳，抄起鋤頭就鑽進坑道。
村內。
“有敵情，各隊準備殺敵！”都伯蔡青也大著嗓門喊。
小小的秦村，一下子陷入了緊張的氣氛中。
“畏戰者，死！”
兩個新兵被嚇懵了，撒腿就要往村外跑。卻被本隊督戰的老兵追上一刀一個砍倒。
張才臉都嚇白了，驚恐的看著王斌。
“二哥，戎兵在哪兒？”褚達理抄著青銅戈也想爬上屋頂看個究竟，卻被王斌製止住。
“莫上，一會兒見到那戎兵，我自然會告訴你。”他怕褚達理把房頂壓塌了。
村中，更高的房子頂上已經有人在瞭望。
蔡青帶著幾個親兵正四處查看各隊防禦情況。
蔡青也很絕望！時間太倉促了。新兵沒有訓練，各伍長什長之間連最基本的聯絡方式都沒有。指揮隻能靠吼！
“戎兵還未到，爾等不要慌。見了隻管各自為戰，拚死殺敵就是！”見王斌小隊的人都在，蔡青陰沉著臉叮囑了句，又往別處去。
他也清楚，此時把人都攏在一起，恐怕互相擁擠踩踏死的更快。
這是一場毫無勝算的戰鬥。
大涼隻能靠人口基數來消耗戎人的衝擊。
夜色漸黑。
外村的屯兵處，有的村狼煙很快滅掉了，有的地方變成了更大更亮的火光。可以想象，西戎騎兵踏過那些村寨時，守在那裏的炮灰被殘酷屠殺的慘狀。
西戎騎兵如同一隻鐵蹄，隻需輕輕一踏，就把定遠百姓生的希望踩滅。
“通了，通了！”半夜時，老莫一身土末從道邊的坑道裏鑽出來，又回身把範二狗從剛挖開的洞裏往出拽。
王斌躬身看了一眼，路邊兩座土房都已被地道連通在一起了。
兩天一夜，他指揮手下和幾個百姓挖了近一百五十米長的坑道和三個陷馬坑。
“老莫，你過來。”王斌把老莫和褚達理都叫到身邊，然後詳細告訴他們，一旦西戎騎兵過來，如何配合著殺敵。
範二狗和張才抱著盾縮著脖子支著耳朵聽。
“伍長，戎兵啥時來？”張才瞪著亮亮的眼睛悄聲問。
“也許不來了，你們都進坑道睡吧。明早都精神點兒。”王斌看看手下幾人，說。
秦村實在太小了，位置也不險要，不值得西戎兵馬夜半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