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鄴城之地,在魏國是負擔,對於秦趙,卻實乃大大的肥肉,魏國受秦國所攻,割地失城雖不可避免,但並不心甘情願的給秦國送上大禮,於是故作大方,將這兩地送了給趙國,既丟了自己的包袱,還將秦國的怒火引向了趙國,可謂一舉兩得。
鄴城雖是重鎮,卻不是什麼大都會,館驛狹小,太子丹這一行擠了又擠,才勉強住下,人多嘴雜,什麼也瞞不住。太子病倒的消息,早已在賓客中傳開,數十位自覺有點臉麵的門客,都湧來院中探望太子,隻是看到夏扶、宋意、武陽、秦舞陽這幾個有名的凶人,一個個都是麵色凶惡,執刀按劍的侍立在屋門處,眾賓客既不敢上前詢問,又不願意離去,都擁在庭院之中。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起,彼此間竊竊私語,相互打探消息。
大家正自等得心焦,忽然外麵一陣車馬零亂,有眼尖腿快的賓客,已經飛跑進來,報說鞠功請了醫士來了,夏扶聽見,趕緊進去稟告,宋意、武陽和秦舞陽三人,則趕緊迎了出去。
片刻功夫,鞠功在前倒行引路,領著兩老一少共三位醫士進了院落,宋意、武陽和秦舞陽三人則搶了三位醫士的醫箱,捧在手裏隨行在後。這三位醫士,都是鄴城當地的名醫,時常出入官宦之家,並非沒見過市麵的人,但郡守貴賓倒行引路,雄武壯士捧箱伺候的恭敬陣仗卻還是第一次享受,心中誠惶誠恐,跟著鞠功亦步亦趨的上了台階。
鞠成早迎到屋外,鞠功介紹了,鞠成雖是心急,卻不肯失了禮數,自報了姓名,和三位醫士彼此一一行禮見過,才將三人請了進去。
到了屋裏,鞠成將太子這日情形訴說了一遍,恭請三位醫士診脈。
這三位醫士,乃當地最有名的醫士,彼此間當然認識,都自負學識無二,從不肯服人的,如今三人同時診病,要想露一手,自然是要搶先出頭的。
鞠成剛剛說完,那位麵相清臒的老醫士早搶前一步,道:“大人客氣了,為貴客診病,自是我醫家本分!”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榻邊,為姬丹視疾。
另兩位醫士,見吳醫士已經搶了先,雖有些不喜,卻是自持身份,不肯上前硬搶,隻是袖手,看吳醫士手段如何。
吳醫士上前,先端詳了半天姬丹麵容,麵色紅赤,又伸手摸摸姬丹的額頭,卻是幹燥無汗,再聞氣息,雖是急促,並無異味。這老者心中詫異,告聲得罪,伸手拉過姬丹的左手,為姬丹切脈。
吳醫士按住姬丹手臂,切了半晌,卻是不發一言,又換過太子右手,細細診了,鞠成心裏著急,問道:“請教先生,太子殿下病體到底如何?”
吳醫士見問,早羞紅了臉,遲疑半天,才拱手答道:“大人請恕我無能,臣行醫三十年,從未見過如此症候,實在慚愧,慚愧!”
鞠成見吳醫士這麼一說,心裏更急,趕緊將吳醫士讓到一邊,請另兩位醫士出手。
這同來的另一位矮胖老者姓邱,他見吳醫士搶先診治,卻看不出病人是什麼病症,著實丟了臉麵,心裏十分暢快。不過他也知道,吳醫士雖不如自己,但絕不是浪得虛名的騙子,看來這貴客的病絕非小可。見鞠成相請,忙道:“既是如此,我且試上一試,或能僥幸!”
邱醫士也是一番望、聞、切的折騰,後又閉目思索了半天,才徐徐言道:“太子之脈,好似不平而代,不平者,血不居其處,所以麵赤,代者時參擊並至,乍躁乍大,以我觀之,或為肺氣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