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朱棣現在竟然與一個江湖術士說起這話。
難不成是太過生氣了?
可是那少年道士,並沒有因為自己剛才說的“大話”而露出一絲動搖。
反而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姚廣孝此時也參不透了。
這少年究竟是何人?竟如此膽大妄為?
朱棣臉上也是一副淡然,看了一眼姚廣孝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這時,那少年又薄唇輕啟道:“我不是說了嗎?”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
“更何況還是逼不得已,而為之。”
少年道士語氣冷漠。
“冥冥之中,自有天道定數,更何況世事無常呢?”
朱棣聽到這話,臉上也露出了此時和姚廣孝一樣的神情。
震驚,唯有震驚。
此時無人敢出聲一言。
“逼不得已,而為之”這句話,確實是朱棣起兵叛亂的原因。
三次削藩,幾近要將他逼入絕境,要是不奮起一搏,怕是連屍骨都無存。
朱棣為大明朝立下汗血功勞,隻因一句“燕王不可不慮”,三個兒子就被抓走當了人質,隻為要挾他交出兵權。
生活也猶如牲畜一般,明裏暗裏監視著他。
而跟著自己的姚廣孝和袁珙,也是舉步維艱,小心翼翼。
“成王敗寇”四個字從那少年嘴裏說出時,便將朱棣的罪與過都給掙脫了。
朱棣聽這話,滿心滿眼的舒爽。
世事無常,更何況這都是冥冥之中自有的安排。
世人不解又如何?
“皇上心中憂慮此事已久,一大心病能夠減去大半,此行也算是不虛啊。”
姚廣孝在心裏暗暗舒了一口氣,即使自己精通三教,又頗有謀略,也比不上這少年三言兩語啊。
姚廣孝看向少年道士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敬佩。
如此之資,實屬難得,更是少見!
自入應天以來,朱棣鬱結於心,此時眼神裏增添了幾分神采,臉上的喜色也掩蓋不住。
還沒等姚廣孝跟著一起高興,那少年又說話了。
“你們站了半天也沒有說要算什麼,倒是白與我說了許久。”
少年眉頭緊皺了幾分,那餘暉也漸隱,早就到他收攤的時間了!
“就算是閑談,我也不是免費的!”
說了半天,說得他口幹舌燥的,何況說的話也不是小事,官兵要是聽到了,他吃飯的家夥可就沒了!
朱棣不慌不忙的遞了兩顆金豆子給少年道士。
“對不住,我竟全忘了。”
“這些豆子你拿著,要是不夠再加。”
“這是我師傅,不如你幫他算上一卦,如何?”
說著,還輕推了姚廣孝一把,讓他靠前些。
“想來閣下也累了,算算仕途便罷。”
接過金豆子,少年道士就丟進了一旁的小盒裏,看了姚廣孝一眼,便說了起來:“眼眶三角,如同病虎一般。”
“天性必然,嗜好殺戮,是劉秉忠一樣的人。”
“仕途通達頂峰。”
姚廣孝聽到這話,眼裏滿是震驚。
這話怎麼與袁珙第一次見到我時說的話半分不差?
這少年和袁珙一樣是個奇能異士?
可是,姚廣孝怎麼看,都覺得這少年年紀太輕,怎能與袁珙比肩?
想到這裏,姚廣孝的神情又警惕了起來。
若非是胡言亂語,那這少年是如何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