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鮮》正文寫完的那個周末,我出差去成都。去程飛機遇強氣流,在劇烈的震蕩顛簸之中,我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幸好《光鮮》寫完了,不然飛機失事的話這個故事就沒有結尾了。
故事裏的9月到3月,現實裏的3月到9月。
這是我和故事裏每一個人物的秘密約定。
半年的時間,我抹掉了幾乎所有的日常休閑娛樂和社交需求,把工作之外的時間都給了這個故事,在每個更新工作日的前夜平均寫作4個小時,直至完成這個故事。期間家人和朋友都很不理解,中斷休息一下不行嗎?一定要這麼拚嗎?但是誰勸都沒用。
促使我如此“有毅力”地穩定輸出的理由可能有點滑稽和無厘頭:連載的時候我時常會擔心,如果我萬一出意外了該怎麼辦?那些尚未寫出的情節和人物關係會隨之灰飛煙滅,這對故事裏的每一個人物是多麼不公平,所以我必須要寫快點,快點寫。(頻頻冒出這樣的念頭真的是奇奇怪怪呢。)
除了這個理由之外,我還擔心隨著年齡的增長,自己的創作欲和表達欲會隨之減退,不知道將來的哪一天,我或許就突然再也寫不出任何故事了。所以我隻能在我有限的“創作生命”中,盡自己所能地玩命地寫。
上周末,我偶然看到一條Christine Baranski(克裏斯汀·芭倫斯基)的訪談視頻,她在裏麵講,她是在六十多歲的時候才第一次得到出演電視劇女一號的機會,這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她演藝生涯的一個新起點。
看完訪談視頻,我感到先前對自己“創作生命”的認知是極端狹隘的,且充滿了對自我的不自察的偏見。
偏見,也是《光鮮》這個故事的開端。
故事中的人物就像我們每一個人一樣,擺脫不了對自己不理解的人事物的偏見視角和狹隘認知。有些偏見和狹隘是顯而易見的,而有些偏見和狹隘是微小和隱形的。這些偏狹不隻局限於故事中,更存在於故事外。
時尚行業是一個飽受爭議的行業,它常常被大眾詬病製造渴望,鼓吹消費;在許多人眼中,這個行業浮華、虛榮、膚淺、不接地氣;這樣的一個行業,值得被描寫嗎?在時尚行業工作的這群人,有獨屬於他們的職業環境、生活方式和生存語境;在許多人眼中,他們的追求缺乏深度和內涵,卻又時而會帶著一種“不自知的優越感”;這樣的一群人,他們的專業度和職業性,他們的熱忱、愛和理想,值得被人理解和尊重嗎?
我有時會想,在讀過這個故事之後,看客們會褪去偏見嗎?
或許未必。
畢竟我們每個人的一生都需要和自己根深蒂固的偏見和無窮無盡的無知做鬥爭。
故事的進程,是薑闌的逐步打開,是費鷹的緩慢落地。
除了薑闌和費鷹,還有季夏,陳其睿、劉崢冉、童吟、王涉、梁梁、郭望騰、孫術、陸晟、白川、ZT、徐鞍安……這些人物都在某種程度上打開,也在某種程度上落地。
在故事的文本中,有不少人物對行業的深度思考,可能這部分的閱讀體驗會有點艱澀。(抱歉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