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啊。”大熊哥怪難為情地說。
“你朋友好可愛啊。”小林的風涼話從我耳邊刮過,我哭笑不得。
“這扇門是不是很貴呀?兄弟,要不俺賠你錢吧。”大熊哥的聲音越來越小,似乎底氣不足。
“好啊……還是算了吧。”我激動地抬起頭,一口應下,大熊哥別在腰間的短刀適時地閃出一抹亮光,我心一驚,立即改口。
“兄弟……”大熊哥向前走了半步。
“別,大哥,你千萬別過來。”小林緊緊抓住我的衣角,我急忙阻止道。
“哦。”大熊哥莫名地神色一黯,坐回了椅子上。
就這樣,我待了五百多個日夜的客廳裏迎來了三個奇特的組合“市民、警察和罪犯”,這四個本來毫不相幹的人在一個夜晚因為一起殺人案而聚集在我家。更為有趣的是,一個劫犯和三個人質居然可以和平共處同一屋簷下。
如果這次大難不死,我真想把它寫成一部離奇的小說,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相信。
這間不大的客廳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內,一直處於某種非常怪異的氛圍:蠻橫的女警官依然昏睡著,憨厚的殺人犯在桌邊摩挲著那把沾著血跡的短刀,而我和小林背對背蜷縮著。
其實,我總覺得大熊哥不是一個壞人,可是當一個人持著刀闖入你家,隨時威脅著你的生命,你還會覺得他是一個好人嗎?反正,我是笑不出來的。
小林是一個純粹的樂天派,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下,這小子居然能很快打破緊張的心理,用一雙好奇地眼睛對著危險分子瞅個不停。
“你害怕嗎?”或許人麵對死亡的時候,話語也會變得格外多。我輕聲地問小林,這是我不多的主動問話。
“一開始有點,現在不害怕了。”我迎上小林水靈靈的大眼睛,那雙清澈的眼睛有一種極強的感染力,一般情況下我是不敢和小林對視的。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生命即將走到了盡頭,我還有什麼可怕的?
“為什麼?”自從和這小子共同居住以來,我單調的生活裏增添了許多零碎的色彩。隨著這些點點滴滴的色彩在我的生活裏交彙出某些特殊的痕跡,我甚至懷疑自己愛上了這小子。不管這個想法有多麼的不可思議,這一刻,我看向小林的眼神很坦誠,小林也很坦誠地和我對視著。
“因為我覺得大熊是個好人。”小林想了想,很簡單地回答我。
“好人”是兩個有點諷刺的字眼。如果一個女孩對一個男孩的評價是“你是好人”,那麼恭喜你,還是省點力氣換個目標吧。如果同事對你說“你是好人”,依然恭喜你,在同事的眼裏你是一個絲毫沒有威脅性的人。如果……現代社會不講求“好人”,所以不談那麼多有關“好人”的假設。那麼現代講求什麼?我鄭重地介紹一下我們當代人的原則:達到目的!
凡是想要達到目的人,那就必須先放棄某些“好人原則。”於是乎,沒有“好人”的社會就促成了我們經常抱怨的世態炎涼。我經常會聽到“世態”話題細微的爭議聲,但還沒見過小魚可以掀翻大海。
我沒有接小林的話茬,而是一臉平靜地看著這小子,小林在我注視的目光下則變得有些不自在。
“我臉上有什麼嗎?”小林把頭撇開,低聲說。
“沒有,你說得很對,我也覺得大熊哥不是一個壞人。”評價一個殺人嫌疑犯不是壞人,還說得這麼誠懇,我和小林都有點瘋了。
“那就是嘍,你去和他談談唄,說不定他不會為難我們。”小林的話語和他的眼神一樣天真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