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7章 逢吝夫抽豐雙失意 遇美妓罄囊兩相交(2)(2 / 3)

正說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廝,托出一盤茶來。玉磬兒先送如玉,次送苗禿,自己取了一杯坐下。蕭麻子道:“你這小奴才,到我跟前就不送了。我也沒有別的法兒。我隻用尋些發大來遲的好春藥,再吃上一二錢人參,將你三嬸子按倒,那就是我出氣的時候了。”玉磬兒恰待回言,苗禿道:“玉姐你不必和他較論,都交在我身上。他按倒你嬸子,我就摟住他姑娘。咱們是冤各有主,債各有頭。”蕭麻子笑罵道:“這奴小廝,真是狗蛈裏拉出來的,說的都是哈巴兒話。”四人正在說笑中間,覺得一陣異香,吹入鼻孔中來。少刻,見屏風後又出來個婦人,年紀不過二十歲上下,身穿紅青亮紗氅兒,內襯著魚白紗大衫,血牙色紗裙子,鑲著青紗邊兒。頭上挽著個盤蛇發髻,中間貫著條白玉石簪兒,鬢邊插著一朵鮮紅大石榴花。周周正正,極小的一雙腳,穿著寶藍菊壓海棠花鞋。長挑身材,瓜子粉白麵皮,臉上有幾個碎麻子兒,骨格兒甚是俊俏,眉梢眼底,大有風情,看來是個極聰明的人。入的門來,先將如玉和苗禿上下一看,於是笑嘻嘻的先走到如玉麵前,說道:“你老好,我不磕頭罷。”

如玉連忙站起道:“請坐。”苗禿接口道:“不敢當,不敢當。”然後又向苗禿虛讓了一句,嫋嫋娜娜的坐在玉磬兒肩下。蕭麻子將如玉的家世表揚,金鍾兒聽了,滿麵上都是笑容。隻因如玉少年清俊,舉動風流,又是大家公子,心上甚是動情,眼中就暗用出許多套索擒拿。

如玉是個久走嫖行的人,差不多的婦女,最難上他的眼,不意被這金鍾兒語言眉目就混住了。從午間坐到日色大西,還不動身。急得張華和車夫走出走入,在如玉麵前站了幾次,又不敢催促,與苗禿子不住的遞眼色,苗禿又是隨緣度日的人,他且樂得快活了一刻是一刻,那裏肯言語?蕭麻子推故淨手,走出來向鄭三道:“溫公子這個雛兒,也還充得去。銀錢雖多的沒有,家中的東西物件還多。日色也遲了,你與他隨便收拾幾樣菜兒,我替你留下他罷。將來若殺不出血,我打發他走路,纏絞不住你。”鄭三道:“我見他穿著孝服,萬一留不住,豈不白費酒飯?”蕭麻用扇股在鄭三頭上打了一下道:“你這老亡八,真是一毛不撥!就算上留不住,與你兩個孩子們吃吃,他們也好有心與你弄錢。”苗禿在背後插嘴道:“就與你吃些兒也好。”三人都笑了。蕭麻子道:“你這禿小,不知什麼時候就悄悄走來?”又問道:“他身上有現成稍沒有?”苗禿伸了兩個指頭道:“欄幹數,是濟東道送的。他身邊隻怕還有些,也沒多的了。”蕭麻子向鄭三將手一拍道:“何如?上門兒買賣,你還不會吃。”鄭三連忙去後麵收拾去了。

蕭麻又問苗禿道:“這溫公子,我也久聞他的大名。你與他相交最久,他為人何如?”苗禿道:“是個世情不透露的憨小廝。若有了錢,在朋友身上最是情長,極肯幫助人。”蕭麻道:“我聞他年來也甚是艱苦。”苗禿道:“比你我還難。目今隻用一半月,又是財主了。”隨將他要賣住房話一說,蕭麻連連作揖道:“事成之後,務必將哥哥也拉扯一把兒。”苗禿道:“自幼兒好弟兄,還用你囑咐?他如今‘賭’之一字,勾引不動了。我看這金鍾兒,又是他這一處住房的硬對頭,他若看不上眼,休說試馬坡,便是蓬萊島,也留他坐不到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