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皮洛斯的勝利”(1 / 2)

�~��d�希臘北部一個城邦的國王皮洛斯在公元前280年曾和羅馬帝國的軍隊打過一場惡仗,雖然最終取勝,但同樣損失慘重的他卻哀歎:“再來這樣一次勝利,我就被毀了。”這給西方世界留下一個成語“皮洛斯般的勝利”,意指代價慘重的勝利。

人們都追求勝利,但不是所有勝利都值得追求。所謂“皮洛斯的勝利”指的就是“得不償失的勝利”。在投入一場戰爭之前,你必須計算成本與收益的比例。

《孫子兵法》的《作戰》篇中,一開始並未探討戰略或戰術問題,而是算賬——一次軍事行動(無論勝敗)的成本:“日費千金”的人力、物力投入。

宋代的沈括也算過一筆細賬:動用10萬軍隊到遠方作戰,運送輜重的兵員要占1\/3,而後勤補給人員至少需要30萬,這樣一支部隊,最多隻能行軍16天。3個民夫供應1個士兵,這已經是最大極限了。如果用牲畜運糧,固然負載多而費用少,但很容易生病死亡,這樣連牲畜和馱負的物資都要白白丟棄,所以比起人力運輸,利弊各半。

所以,“因糧於敵”(從敵人那裏獲取給養)就非常重要。通過長途運輸一份軍糧,可能在路上要消耗好幾份。孫子說:“食敵一鍾,當我二十鍾。”正是這個原因。

現代戰爭由於交通的便利,可以節省某些成本(如糧食的運輸消耗),但是其他方麵(如彈藥的大量消耗)的花費比古代要昂貴多了,海灣戰爭中美軍發射的一顆導彈動輒價值數十萬甚至上百萬,這種高技術戰爭不是哪個國家都能承受的。

在古代兵法中,有“堅壁清野”,在現代軍事史上,也有“焦土政策”,它們的共同點是盡可能減少對方從戰爭中獲得補償,也就是提高對方的戰爭成本。當然,實行這一戰略,自己的損失也很大,不過也不失為一種有效的策略。而且,這一行動也是在向對方表明立場:我要和你幹到底,為此我寧願做出任何犧牲,不要指望從我的屈服中獲得什麼好處。

戰爭如此,市場競爭如此,甚至我們日常行為也都麵臨一個成本—效率問題。理想狀態當然是以盡可能小的成本,換取盡可能大的效用,但是現實中大多數選擇並非理想。

我們常常談到成本,但是究竟什麼是成本?經濟學家的定義是:成本就是為了得到某種東西而必須放棄的東西。

皮洛斯的勝利現在我們已經有了成本觀念,下麵就是應用問題了。在作決策之前,必須經過“成本估算”:如果得大於失,就值得做;如果得失相抵、甚至得不償失,就不要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了。

在軍事中,贏得戰爭(或避免戰爭)的一個有效策略就是增加對方的戰爭成本,使其難以堅持,或因為得不償失而放棄發動戰爭的願望。

“田忌賽馬”就是一個通過讓對手多付代價而獲得勝利的例子。田忌的上、中、下三等賽馬都比齊王的同等級賽馬差,可是在著名軍事家孫臏的幫助下,田忌以“下駟對上駟、上駟對中駟、中駟對下駟”的策略,在平均劣勢下贏得了對國王的賽馬勝利。

為什麼能獲勝?關鍵在第一場——也就是輸掉的那一場。齊王雖然勝了,但是卻付出了巨大的成本——上駟與下駟的實力差距被白白浪費掉了,因此他輸掉了後麵兩場。這是一個重要的原則:你支付的成本越大,局麵就越不利。

“田忌賽馬”的故事,用現代術語來說就是一個典型的博弈問題。實際上,它是通過增加對方的成本改變雙方的實力對比,並最終取得勝利的。

圍棋上也有類似技巧,任何好的棋手都不希望把棋“走重”,因為這樣不但效率低,而且包袱沉重,一塊重棋在遭到攻擊時是很難辦的:苦苦求活吧,難免受到對手的百般盤剝;可幹脆放棄又損失太大,所以這種棋往往被稱為“愚形”。

拿出一張1元鈔票,請大家給這張鈔票開價;每次叫價以5分為單位;出價最高者得到這張1元鈔票,但出價最高和次高者都要向拍賣人支付相當於出價數目的費用。你打算怎麼玩這個遊戲?

如果你沒想得更遠,就很容易上當。你可能這樣想:不就是一元錢嗎?隻要我的出價低於麵值,我就賺了,我所能出的最高價是95分,再往上就沒有利潤空間了,誰還會繼續出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