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誌文實在沒有辦法,隻得出來買柴火。

臨出門前,李誌文特地翻出來一件打了補丁的衣服,銀子也沒敢揣太多,隻帶了些銅錢,這樣即使被流寇搶了,也不心疼。

出了門,李誌文就發現街上並不像想的那樣混亂,而且已經有不少人上街。

人不多,而且個個麵帶惶恐。

李誌文看到一個街坊,剛想說話,卻看到對方掩麵而走。

李誌文繼續往前走,來到以往買柴火的集市。

集市上冷冷清清,全無以前人流熙熙攘攘的熱鬧,而且許多攤販都換了人。

更讓他感到害怕的,是集市上每隔十幾步,就有一個穿著黑色衣服,手拿兵器的人守著。

這些人也不說話,就如同雕塑一樣。

李誌文來到一個買柴火的小攤販前麵,詢問柴火價格。

攤販報了個數字,李誌文眉頭一皺,價格的確是提高了不少,但還能承受,他便跟攤販討價還價起來。

攤販道:“我掙的也是辛苦錢,不容易,您願意買就買,不願意買拉到,你嫌貴,我還嫌貴呢!

實在不成,您自己出城砍柴,還不要錢,隻要您能出得去!”

李誌文聽出他話裏有話,問道:“出不去嗎?”

攤販歎了口氣道:“現在全城戒嚴,隻許進,不許出,我這些柴火,都是托人從城外送進來的。”

李誌文納悶道:“流寇不是已經被趕跑了嗎?我聽人說,是天津來的官兵打敗了流寇,既然是官兵,為什麼不許老百姓出城?”

攤販壓低了聲音道:“你問我,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聽許多賣糧食的說,城內還有許多流寇餘孽,到處作亂,官兵正在派兵剿殺。

這些流寇殘忍的很,北城的許多大戶人家都慘遭了毒手,滿門上下,一個不留。

天津來的賈千戶生氣了,發話一定要徹底剿滅這些流寇,還大家一個公道。”

李誌文瞬間覺得這姓賈的千戶著實不錯,一心為民,這柴火漲價的事情便忘記了。

他又來到賣米的鋪子。

家裏的米還有,但是所剩不多,趁著社會安定,還是多買一些,以防那流寇再次回來。

李誌文來到經常買米的“錢家米行”,發現店裏的夥計還是那個夥計,但是掌櫃的卻換了人,看年紀,似乎比夥計還要小。

“呦,李相公,要買米嗎?”

夥計操著一口純正的天津口音問道。

李誌文點頭笑道:“是啊,家裏的米不多了,現在這米價幾何啊?”

夥計笑著回道:“大米600文一鬥,小米300文一鬥,高粱米250文一鬥……”

“這麼貴?”

李誌文摸了摸懷裏的銅錢,“我記得上次買米的時候,大米隻要400文一鬥的。”

夥計笑著說道:“您也知道那是上一次,現在什麼情況?漕運斷了,南邊的米進不來,本地的大米又得供應京城的那些老爺們,您還別覺得貴,隔壁的糧行,一鬥米要您800文,還不帶還價的。”

李誌文不相信,去到隔壁,看了看牆上的價目表,果然是800文一鬥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