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四姐得了白血病?(3 / 3)

翦衛國沉著臉白了她一眼,冷冷地說:“我怎麼走到哪兒都能碰到你這麼個喪……”他把己經說了一半的“喪門星”又給生生地吞了回去。

“瞧你沒精打采的樣,像丟了魂一樣,”江明娟道,“是為了四姐的病吧?醫院是不是己經確診了?”

翦衛國吃了一驚,直愣愣地看著她,脫口就問:“你怎麼知道?”

江明娟得意揚揚地說:“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就這麼點兒事你還瞞得住誰?”

翦衛國厭惡地看著她臉上流露出的那種幸災樂禍的訕笑,惡狠狠地罵道:“江明娟,你他媽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喪門星,誰要是沾上了你,誰就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我告訴你,以後我的事你少打聽,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江明娟一聽這話頓時來了氣,抬高了嗓音道:“翦衛國,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我好心好意地關心你,回過頭來還惹這一身臊氣。你以為你是誰?我告訴你,你以為你那點兒破事我願意去管呐?我那是在關心我兒子的生活和健康!這下得了,我可聽人家說,治白血病不是感冒發燒,最少得有100多萬,就憑你這個窩囊樣,你上哪去找這100多萬?你是打算去偷啊還是去搶?”

這一席話,結結實實地戳在了翦衛國的軟肋上。江明娟說得沒錯,四姐的病萬一被確診,那可真的隻剩下眼淚了,自己到哪裏去找這100多萬呢?

江明娟見他不說話了,便得寸進尺地繼續說道:“衛國,你看這樣好不好,四姐現在有病需要治療,你白天照顧病號,晚上還得開車,難免就會冷落了翦鋒。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把翦鋒帶走,再給你解決部分治療費用,以解你燃眉之急,這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你看看行不行?”

翦衛國梗著脖子剛要對她加以斥責,卻聽到了後麵所說的“解決部分治療費用”的話,就把已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下去,絲毫不加掩飾地問“你能給我多少?”

“50萬吧!”這話說出來,江明娟卻後悔了,趕忙又說道,“這一陣子花錢不少,也不知道現在還能拿出多少,這樣吧,回頭我看看卡上還有多少錢,盡我最大的努力吧。不過衛國,我說句實話你別不愛聽,你現在畢竟和四姐還沒結婚,不是法律上承認的合法夫妻,所以也就沒有義務給自己找這個累吃。你現在還年輕,再找一個女人過日子就是了,三條腿的蛤蟆咱找不著,兩條腿的女人滿大街都是。退一萬步說,如果你實在找不著的話,咱倆就再合起來,為了孩子嘛!”

翦衛國乜斜著眼,不懷好意地看了看她道:“江明娟,你家的門壞了吧?”“是啊,你怎麼知道?”

“我估摸著你的腦子不可能是進了尿,極有可能是門壞了給夾著了,而且還不止被夾了一次,要不然,一大清早你也不會站在這裏和我說夢話。江明娟,我今天把話就給你擱這兒了,想要孩子,門兒都沒有!”

江明娟這才明白過來自己又被這小子給戲弄了,氣得直哆嗦,剛想開口罵他,忽然看到他胳肢窩下夾著的那個皮包,就冷笑了一聲,揶揄地道:“喲,現在到底是夾皮包的人,罵人都學會不吐髒字了,看來的確是有進步哦。不過,人家正經夾皮包的人不是領導就是大款,那叫作身份需要,皮包裏裝的不是支票就是合同。你說你一開出租的,也人五人六地夾個皮包,總覺得不怎麼搭嘎,裏邊往多了數也就是個百八十的吧?最多再加上個破手機和兩包餐巾紙。翦衛國,別人不了解你,我還不了解你呀?就你那張嘴,除了吹牛別的你也不會什麼了,這回就不用再吹你家是皇親國戚了,就是說了也沒人信呐。說實話,就你這包哪天要是丟了,你都不好意思去報案,即便是報了案警察給找回來你都不敢去認領。為什麼呢?就是因為你這張愛吹牛的嘴,還指不定你去報案的時候跟人家警察白活你這包裏都有什麼寶貝財產呢,美元黃金你都敢吹,所以,你去認領的時候,人家警察也會嘲笑你和包裏的物品對不上號。這就是你,翦衛國!”

翦衛國被她搶白得臉紅一陣白一陣,一肚子的火瞬間就衝到了腦門,粗暴地回敬道:“江明娟,你不就是打譜想要孩子嗎?我告訴你,除非我死了,要不然你就是做夢!”

江明娟當即被他給激得火冒三丈,對著翦衛國就破口大罵:“翦衛國,我今天也把話擱這兒了,早晚有一天翦鋒要歸我,不信咱們就走著瞧。你就守著那個白血病女人去等死吧,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能給她找來這麼一大筆治療費!”

翦衛國給氣得全身直抖,怒不可遏地衝過去,一把就掐住了江明娟的衣領,勒得她臉漲得通紅,連話都說不出,拚了命地想要掙脫。路邊一個過路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趕忙跑過來,好說歹說地才把翦衛國給拉開。

化驗報告出來了。

翦衛國忐忑不安地從化驗室拿到了報告單,卻不敢正視上麵的最終結果,

隻是緊張地看了看上麵的名字,便緊閉雙眼,顫抖著雙手將那張化驗報告單握在胸前,心裏在默默地禱告,祈求上天能讓四姐平安。過了很長時間,他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顫顫巍巍地將報告單展開,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慢慢睜開眼,逐字逐句地看上麵所寫的內容。可是,他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雖然沒看明白上麵那些符號是什麼意思,但是通篇壓根就沒有提到“白血病”的字樣。

翦衛國急忙又看了一遍,確認報告單上沒有診斷出“白血病”,隻在最後的診斷上寫著“急性再生障礙性貧血”幾個字。貧血?那顆始終懸著的心豁然開朗,猛地站起來,撒開兩條腿就往病房跑去。還沒等他跑進醫生辦公室,就大呼小叫地說:“大夫,大夫,結果出來了,結果出來了!”

醫生從翦衛國手裏接過報告單認真地看了看,臉色頓時陰鬱下來,抬起頭看著一臉興奮的翦衛國,聲音緩慢地說:“你愛人確實己經得了白血病!”

翦衛國一聽這話,如五雷轟頂一般,臉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了。他急忙站起來,指著報告單結結巴巴地爭辯道:“大夫,我……我看了好幾遍,上麵並沒有寫白血病三個字呀!”

醫生指著最後那一行“急性再生障礙性貧血”,平靜地說道:“報告單上寫得很明確,患者確實是得了白血病。”他指著密密麻麻一排一排的外文和數字對翦衛國解釋說:“這些指標己經很清楚地反映出患者目前的情況,當務之急,就是趕快讓患者得到及時治療,並且希望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配型合適的骨髓進行移植手術。”

翦衛國頓時覺得天塌地陷一般,剛才的那股興奮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呆若木雞似的抱著那份診斷報告,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他語無倫次地問:“大夫,這是不是要花很多錢?”

醫生和藹地說:“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第一階段的花費不是很多。如果你家庭有困難的話,可以向市紅十字會提出申請,求得他們的幫助。據我所知,他們那裏有一項治療白血病的專項資金,當然,那隻是一部分。不過,費用還不是主要方麵,當務之急就是要尋找能和她配型的造血幹細胞,也就是骨髓。你愛人家裏現在有什麼親人沒有?”

翦衛國木訥地搖了搖頭。他甚至忘了自己是怎麼走出醫生辦公室的,一個人神情恍惚地沿著路邊走出了醫院的大門,腦子裏忽然閃現出江明娟所說的那句話:“你現在畢竟和四姐還沒結婚,不是法律上承認的合法夫妻,所以也就沒有義務給自己找這個累吃。”

他在路邊的台階上坐下,從兜裏掏出煙點著,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無助地仰頭長歎了一口氣,然後頹然地低下頭。是啊,江明娟說得沒錯,按理說,自己和四姐還沒有正式辦理結婚手續,如果自己現在撤出來的話,也許就沒有了壓力。但是腦子裏另一個聲音嚴厲地斥責道:翦衛國,如果你做了那樣的混蛋事,你還是個人嗎?你連個畜生都不如!

但是,治病需要錢啊,你從哪裏去找這麼多錢?

隻要你肯想辦法,錢肯定能找到。你爹,你大爺,他們手裏都還有錢,還有你的房子,也能值個十萬二十萬的。

房子好說,反正四姐己經買了新房,到時候直接搬過去住就得了。雖然爹有錢,大爺有錢都不假,可是我到哪裏去找他們呀?

直到被煙蒂燙著手,翦衛國才驚醒過來,抬起頭,莫名其妙地看著周圍,自己這是什麼時候走到這裏了?他趕緊站起來,急匆匆地趕回醫院。

剛一進病房,就看到江明娟正坐在床前和四姐聊天,隱約地聽到江明娟在說:“……女人,一定要學會愛惜自己,寂寞無妨,即使寂寞也一定要寂寞得美麗;憂鬱亦可,縱然憂鬱也是憂鬱得淒美。無論何時,莫將自己的全部情緒交付與他人,須知人生存於這人世間,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不容易,沒有誰可以擔負起另一個人的喜怒哀樂。即使他或她有心承擔,也是無力擔起。”翦衛國心裏那股火頓時就不打一處來,幾步躥過去指著江明娟的鼻子窮凶極惡地罵道:“江明娟我告訴你,你那張破嘴要是敢給我胡咧咧一句,我現在就弄死你信不信?”

四姐被他的舉動給嚇了一跳,衝著他嚷道:“翦衛國,你這是怎麼了?人家江明娟好心好意地過來看我,你這是發什麼神經啊?吃錯藥了?”

江明娟卻對翦衛國一聲沒吭,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站起來對四姐說道:“四姐,你就安心養病吧,回頭我再過來找你聊天。”說完,就昂著頭從翦衛國身邊走過,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翦衛國盯著江明娟的背影從視線裏消失,這才回過頭來緊皺著眉頭問四姐:“她和你說什麼不好聽的沒有?”

四姐不滿地看著翦衛國說:“你這個人怎麼一點兒人情味都沒有?好歹你們也曾經夫妻一場,不至於見了麵弄得像仇人。我覺得江明娟這人雖說有那麼點兒二了吧唧的,可心眼還挺好使。”

翦衛國氣哼哼地說:“她是在貓哭耗子呢,這你也信?”

“你說誰是耗子?”

翦衛國一愣:“我是說江明娟沒安什麼好心的意思。”

“她安不安好心不重要,隻要你安著好心就行。”四姐皺著眉說道,“你過去問問大夫,我在這裏還得住多長時間?家裏還有那麼一大堆事在等著我呢,把我給摁在醫院裏算個什麼事?”

還沒等翦衛國回答,護士拿著一張繳費單子進來,對翦衛國說:“12床家屬,你去住院處辦理繳費吧。”

一聽要交住院費,翦衛國那顆心又提了起來,哆哆嗦嗦地伸手接過單子一看,上麵寫著需要繳費兩萬,不由地苦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