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
沈書瑀聞言,微微側頭。
“安然!”徐昱初突然出現,站在樓梯上喊她。安然咬了咬嘴唇,聲音悶悶地:“沒事了,你回去吧。”
沈書瑀沒說話,繼續下樓,最終消失在了樓梯的轉角處。
安然捏了捏衣角,抬頭看向徐昱初時,眼角漾出笑容,“小初。”
“剛剛你跟誰說話呢?”徐昱初幾步下來,拎過安然手中的凳子。“一個學長。”安然提著裙擺跟上。
“你在這兒有認識的學長?”徐昱初意外。也不怪她會意外,畢竟安然是外地考生,榆川一中這些年招的外地生一隻手數得過來。“嗯。”安然小聲回應。
“椅子沉不沉,要不還是我來吧?”安然伸手過去拿自己的椅子。徐昱初回頭瞪她一眼,“不沉,你自己把路走好了就行!”徐昱初今晚可是擔心了一整晚,就怕安然一個不小心給摔倒了。
“謝謝你,小初。”安然發自內心地說。
這個節目本來是由班裏的另一個女生表演的,隻不過女生在昨天的軍訓中受了傷不能上台,班主任臨時找了安然,可是女生突然撤走了鋼琴。
此時距離演出開始還有不到36個小時,安然不僅要確定表演的曲目,還要解決舞台服裝和妝容,並且借來鋼琴。
所有聽聞這件事的人都抱著臂等著看安然的笑話,隻有徐昱初站了出來,說會幫她解決所有問題,她隻需要確定表演的曲目並好好準備就可以了。
事實上,徐昱初也的確做到了。她為安然借來了鋼琴,還請來了自己的化妝師姐姐給安然選禮裙和畫妝容。
兩個女孩兒互相看著對方,好一會兒都不說話。
倏地,徐昱初笑了起來,她說:“你該謝的是你自己。”
“你用行動證明了我們普通人不比他們出生在城堡裏的差。”
沈書瑀大概不會想到自己這輩子會和舞台上彈鋼琴的女孩子產生交集,因此當在回家的小巷裏看到安然時,他是意外,甚至可以說是錯愕的。
幽深的小巷,遠離了喧囂的世界,隻有偶爾的幾聲鳥鳴和狗吠,讓人感受到一種深深的安寧和恬靜。
女孩兒穿著寬大的校服,怯生生的眼睛看著他。
“學長,我迷路了,”她手指摳著碧玉色的笛子,微微仰著頭看前麵的男生,“你能帶我出去一下嗎?”
一陣微風吹過,將她綁在腦後的馬尾吹動,有幾根不聽話的細發調皮地跑到了前麵。那雙圓溜溜的眼睛裏閃爍著淒涼無助的光芒,粉紅色的唇瓣輕輕咬著。
楚楚可憐大概就是她現在這般模樣了。
可下一秒,女孩彎起眼角,小跑過來,卻在離他還有兩步遠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
沈書瑀凝眸,皺眉。
安然抬著頭,少年那雙深黑空靈的視線落入自己的眼睛中,隔絕一切,直挺挺地撞進心底。
那雙眼睛的威懾力升到了冰點,淒寒,冷冽,詭異,卻又帶著一絲脆弱。
安然咬了咬唇,似乎是有些恐懼,小聲地說:“學長,你受傷了。”
沈書瑀反應過來時安然已經到了她麵前,不征詢他的同意就把她的紫竹玉笛塞進他擦破了皮的手中,“學長,你頭低一點可以嗎?”
他很高,看起來卻很瘦,像是一座雕像。他的左臉被打得紅腫,嘴角也滲著血絲,那一雙深邃的眼睛裏像是嗜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