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
墨廷琛低啞的嗓音,急切的嘶喊道。
他衝過來,將瀕臨崩潰邊緣的小女人抱在了自己懷裏,眸子猩紅,染著潮濕。
“別怕,我在,我在這裏……”
唐初夏雙肩抽動著,她哽咽的幾乎泣不成聲。
心是痛的。
鈍痛、尖銳的痛、難以呼吸的劇痛,但沒有一種是複仇成功後的快——感。
反而倒是沉悶的讓她險些窒息。
唐初夏眼眶通紅,淚水直流,幹涸的嘴唇一直在輕輕蠕動,聲音太小了,根本聽不清。
墨廷琛就將頭湊過去。
他聽她呢喃著,一字一頓,字字泣血:“我……再也沒有媽媽了。”
“爸爸也成了終生植物人,墨廷琛,你說,我的一生,為什麼會這麼慘啊……”
“我明明,什麼也沒有做,卻偏偏被奪去了所有。”
她精神恍惚著,低聲囁嚅著,淚流滿麵:“墨廷琛,我不快樂。”
在她跌入深淵,絕望的時候,沒有一個人能救得了她。
她親眼目睹自己的母親,慘死在自己眼前,而卻無能為力,她也親眼目睹自己的父親,流了滿地鮮血,卻始終不曾早些發現,而導致他成為了終生植物人。
不管從前是怎樣的恨也好,他們到底是骨血相連的親人啊……唐建雲的倒去,也像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樣。
她努力存活著,就是為了今天,殺死溫綿綿為自己親人報仇。
可真當大仇得報這一刻,為什麼,為什麼她卻感覺不到一丁點的快樂?
她甚至感覺悲傷透了。
整個世界都是灰暗的。
沒有任何色彩的……
說到底,這世上,從今往後,就隻剩下她自己了啊。
那種痛苦,那種絕望,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感同身受體會的到。
墨廷琛靜靜的聽她說完,心髒都快被震碎。
幽深的黑眸裏,一片沉痛。
他緊緊的擁著她,仿佛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一樣。
他沙啞的說著:“我在……你還有我。”
簡短的一句話,像是用盡了全部力氣一般,墨廷琛說到最後,喉嚨哽咽的,再也無法繼續了。
他捧著她的頭與她相抵,嗓音破碎低泣著:“以後,我給你家,我給你溫暖,我給你所有的一切,你從來……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從來都不是……”
唐初夏眼睫低垂著,裏麵卻一點的光亮都沒有了。
墨廷琛忍著不落淚,睫羽卻早就濕潤的不像話了。
他抱著她,往外走。
白夜他們姍姍來遲。
在看到唐初夏身上的鮮血時,皆是大驚,隨即單膝跪地,肅穆而又恭敬的喊道:“少主!”
墨廷琛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懷裏,意識渾濁的小女人身上。
鬱黎初此時過來說道:“白夜,你去備車吧,把琛他們送回府。”
他又看向其他的黑衣人:“你們就留下來,清理這裏便好。”
“是。”
白夜聽命之後,匆匆去前麵為男人開車了。
等到一切都處理好,溫綿綿的屍體也被運走了。
鬱黎初都打算離開的時候,他才發現,司徒炎怔愣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他凝頓了一下,抬腳過去。
而後蹲在他的麵前,輕聲喚他:“阿炎?走了。”
鬱黎初去拉他,卻發現司徒炎根本不想走,視線一直盯著地上那灘濃鬱的,正在被黑衣人們清掃的鮮血。
低聲開口。
“阿鬱。”
“嗯?”
鬱黎初緊忙蹲身湊過來,擔憂的看著他。
“怎麼了?”
司徒炎突然睫毛濕潤了起來。
“我突然覺得,我好沒用。”
他倉促的抬手去捂住臉頰。
“我口口聲聲說愛著小丫頭,卻怎麼也保護不好她,我真的……真的真的好沒有用啊,其實,這件事,也怪我。”
司徒炎聲音嘶啞,竟哽咽了起來。
“如果,如果當初我在發現溫綿綿的不對勁後,我早一些處理掉她,是不是小丫頭就不會這麼難過了啊?”
到這一刻,司徒炎竟把所有的錯誤全部攬到了自己身上。
他回憶起當初第一次發現溫綿綿想要傷害唐初夏的事,包括在醫院裏麵的花招,明明有兩次機會可以讓他幫小丫頭處理掉危險的。
可他卻愚蠢的……
愚蠢的沒有反應過來,所以才釀成了這樣的大錯!
滾燙的淚水,滑出眼眶,悄然落下。
滴在地板上,滴在鬱黎初的心上。
一片灼燒。
他此刻,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是苦澀……亦是濃濃的心疼。
鬱黎初膽大妄為的,伸手去抱了抱他。
輕聲誘哄著,聲音是那樣溫柔:“這一切,都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你不要這麼想,真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