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興見自己的計謀得逞,心中暗自得意。安慰孫氏說:“人死不能複生。請尊嫂節哀,保重身體,好好照看小侄,將他撫養成人,盟兄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孫氏又感謝了陶興一番。
轉眼一年過去了,陶興用贓款購置了房產、田地,成了當地的富裕戶。他以為害死葛洪的事別人永遠也不會知道了。這時,包公來南方巡視,經過這裏,到新興驛站歇腳。這天,包公正坐在堂屋喝茶,見一隻烏龜慢慢地爬過來,用頭碰了碰他的腳,用力睜開兩隻小眼,瞪著他,好像是來告狀的。一會兒,烏龜掉頭向外爬去。
包公覺得很奇怪,便叫差役李義跟著烏龜去看個究竟。烏龜出了驛站,爬了約一裏路,最後爬上那口古井,跳了進去。李義回來報告包公,包公說:“那口井裏必有事體。”隨即令李義把附近村莊的村民找來,讓村民下去探查。發現井裏有一具死屍。吊上來一看,人雖死了,可臉上的五官麵貌仍可辨認。包公問村民們:“你們認識不認識這人?”村民們辨認後,都說不認識。包公心想:這人一定是被害而死,並且死得冤枉。他讓李義搜身,搜出一張紙,是柳絲鎮簽發的路引,上麵籍貫姓名寫得明明白白。包公令人將葛洪遺體抬回驛站,並派李義去柳絲鎮查問。
李義回來報告說:“葛洪去年渡汴河時被淹死,已安葬。”包公一聽,更覺得可疑:他既然淹死在河裏,為何又在井裏?難道一個人會死在兩個地方?便讓李義傳葛洪的妻子來。孫氏來了,也說其夫去年被淹死了。包公讓孫氏辨認屍體,孫氏一見葛洪屍體,立刻抱住痛哭,說:“這才是我丈夫。”包公問:“既然他是你丈夫,為何說你丈夫被淹死?”孫氏說:“去年汴河裏淹死一人,那人麵貌無法辨認,但身上係著我丈夫的錦囊,使我誤把那人認作丈夫。”包公讓孫氏查看,葛洪屍體上有無錦囊,孫氏找了一遍,沒有錦囊。包公問:“你丈夫為何離家?他要去什麼地方?”孫氏便把葛洪結伴陶興去西京做生意的事,從頭到尾向包公說了一遍。包公道:“一定是陶興把你丈夫推入井中害死,再把他的錦囊係到別人屍體上,詐稱你丈夫被淹死,隱瞞了殺你丈夫的真相。”便立刻下令捉拿陶興。
陶興被抓到,包公升堂開審,叫孫氏躲在屏風後麵聽審。包公道:“陶興!你把害死葛洪的罪行如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陶興辯解說:“小人沒有害死葛洪,他是渡河時落水而死。”他把當初欺騙孫氏的話,又重複一遍。最後說:“葛洪待我如親兄弟,我報答他還來不及,哪能殺害他?”包公耐著性子聽他說完,叫差役抬來葛洪屍體,擺在陶興麵前。說:“你說葛洪淹死在河裏,可真正的葛洪卻死在井裏。你同葛洪一同出門做生意,卻不一同回來,葛洪的錦囊怎會係在你指認的那個死人身上?大膽狂徒!還敢狡辯!”陶興一見葛洪屍體,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知道抵賴不過,便把殺害葛洪、圖謀葛家錢財的罪行全招了。孫氏從屏風後出來,怒不可遏地指著陶興說:“陶興!你喪盡天良,天理不容!”差役叫陶興在供詞上畫了押。
包公審判:陶興謀財害命,罪在不赦,斬首示眾。陶興搶劫的財物全部歸還葛家。劊子手把陶興押出驛站,就地斬首。
包公將烏龜代其丈夫伸冤的事對孫氏說了,問她是怎麼回事。孫氏想起當時葛洪曾放生烏龜,便報告了包公。包公感歎地說:“一念之差,得以報冤。”孫氏拜謝了包公,把葛洪的遺體運回柳絲鎮,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