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這是幹什麼?”
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濡濕了一片,抬手摸了一把臉,我連聲音都是抖的。
“珈睿他……他現在在哪裏?我……我要去……”
“找他”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我便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劇痛所籠罩,那幾近撕裂的痛感,讓我呼吸都為之一頓。
“怎麼了?芯瑤?”
耳邊不知道為何,趙煜皓的聲音陡然就高了一個調度,其中卷攜的緊張更是讓我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醫生!醫生——快來人啊!這邊要生了!”
被手中不知道何時染上的斑斑血跡刺痛了眼睛,趙煜皓手幾乎都是抖的,一遍高聲疾呼著一般努力扶著身子一下軟了的我。
“三號床病人羊水破了,快安排手術室——”
“快把病人抱到床上去。”
身邊突然多了幾道陌生的聲音,也許是聞訊趕來的護士又也許是別的其他人,隻是我現在早就已經痛的顧不上其他。
突如其來的撕裂斷斷續續,臉上冷汗直流,我隻知道眼前的慘敗燈光接連閃過,一路上都有不間斷的軲轆聲響起,揪得人心直突突的跳。
到最後才聽到一聲大門被人關閉的沉重聲響,透過汗濕的眼簾,我隻覺得眼前的刺眼燈光突然“啪”的亮起,讓人更睜不開眼來。
“珈睿……”
所有的聲音都像是隔了很遠,身子就像是被驟然間拋進了冰水中,伴隨著陣陣難以忽視的劇痛,我清楚地感覺到冰冷的針頭將麻醉藥緩緩送進了小臂的血管中。
“病人家屬,麻煩你出去一下。”
不知道是誰,一直固執地站在我旁邊,一雙大手牢牢抓著我的,聽到旁邊護士的勸阻,手中的力道反而更大了一些。
“瑤瑤,有我在。”
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幻聽,我費力地想睜開眼睛,但眼前卻空無一人。
“就算是要留下的話,也麻煩趕緊過去消毒。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你的主治醫生怎麼讓你跑出來的?”
周圍的話漸漸有些聽不太真切,隻知道那一雙緊緊握著我手的力道從來沒有放鬆過,我在藥效的作用下逐漸昏睡,甚至都錯過了在我被推出病房之後的另一幕驚險瞬間。
“恭喜,母子平安。”
當醫生走出手術室的大門並說出這句話時,坐在外麵等候的有一天一夜的父親和趙煜皓都同時鬆了一口氣,但這口氣還沒完全放下去的同時,手術室裏那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令剛剛放鬆下來的氛圍又再次緊張起來。
“陪護的病人家屬突然暈倒了!劉醫生,麻煩您趕緊通知他的主治醫生。”
剛將昏迷的我從手術室裏推出,護士長同時想起的高呼令在場所有人的心都隨之揪了起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身體好好的歐珈睿居然也會突然倒下,再度進入了整顆心都提起來的警惕狀態,趙煜皓深知這一切都是因為歐珈睿在這樣的緊要關頭還拖著身體強撐,當下便迅速平定了有些慌亂的局麵。
“梁伯,你先照顧芯瑤,這邊有我在。”
也許命運有的時候的確是對我足夠偏愛,等我從昏迷中轉醒,歐珈睿隻靜靜地躺在我身邊的病床上,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珈睿?”
懷疑自己是不是傷心過度出現了幻覺,感覺整個身體輕飄飄的簡直就不像是我自個兒的身子一樣,還沒有力氣完全坐起身子,我費力地伸長了胳膊,隻想用指尖碰觸碰那張從未如此蒼白的麵頰。
“瑤瑤?”
長時間的呼喚並沒有立刻叫醒歐珈睿,聞聲推門進來卻是趙煜皓,剛打算他說阻止我那有些危險的動作,我便聽見那熟悉到足以令人心悸的聲音響起。
隻不過這聲音中包含了太多不該有的虛弱,還被蒙在鼓裏的我現在並不知道,先被推進手術室裏的人是我,但真正命懸一線的卻是歐珈睿。
“芯瑤,孩子的臍帶血留了嗎?快找醫生查一查,我擔心孩子會有白血病的……”
明明是無比的虛弱,可是隔著半米的距離,歐珈睿在醒來的第一時間隻顧急切地開口詢問著,臉上的焦急看的令人憂心。
“你……”
第一是你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在說些什麼,可是旁邊趙煜皓前兩天看不下去我們這兩個剛從鬼門關裏爬回來的人整顆心還放不下來,幹脆打算開口替我們解釋。
“珈睿……你能不能不要操心這些了。”
生理性的淚水幾乎是脫口而出,搶在趙煜皓開口之前,我已經明白歐珈睿現在心中最擔憂的究竟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