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塔日開始,已經過去了三天。
除第一天有人出塔外,之後連續一日半,不曾再有人完成通塔考驗。
拒塔內傳出的消息,五層以下,已不再有人。剩下的人全部聚集在第六層,正在為爭奪剩餘的周牌搏鬥。
幾乎每一個時辰,都有人被抬出,或是因為受傷無法繼續,或是因為體能透支隻能止步。
周水清依然在塔內,不知狀況如何。
周子淩依然守候在比劍塔外,幾乎三個日夜沒有合眼。
不少人來勸周子淩回去歇息,不少人向周子淩承諾會在第一時間告知他關於周水清的一切消息,但是周子淩倔強的不肯離去。
他堅持要守在比劍塔下等待周水清,期望一個好的結果。
第四日,天將破曉之際,比劍塔頂層出口大門忽然開啟。
周子淩因為幾日未睡,精神有一點點恍惚,但當他隱約看到有人影從那扇大門走出時,整個人的神經立刻緊繃了起來,雙手也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
那人似乎極度疲憊,似乎體能耗盡,下樓需要扶著旋轉石梯的扶手,但仍然踉踉蹌蹌。
周子淩踢了一腳旁邊喊聲如雷的周忠勇,然後從旁邊一個下人的手中搶過一隻火把,接著微弱火光舉頭上望,但依然看不清那人的容貌。
過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出塔那人終於到達二層。
周子淩連忙衝了上去,焦急問道:“是水清嗎?”
那人沒有回答,依然吃力的向下走。
周子淩高舉火把,看那人的行動似女子,頓時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那女子的麵貌他依然無法看清楚,加上女子渾身都是血跡,他無法判斷出那人究竟是誰。
“噠……噠……噠……”
吃力而沉重的下樓聲,牽動著周子淩的心跳,緊繃了他的神經。
那女子從二層走到地麵,用的時間不長,但在周子淩的心裏,這尖端的時間讓他感覺十分難熬,可以稱之為度秒如年。
當那女子雙腳踏上地麵的時候,她身子一晃,竟然無力的向前撲倒。
周子淩大驚,丟下火把衝上前將之扶住。
後麵的周忠勇快步跟上,一把從地上撿起火把,跑到周子淩的身邊,送上火光照亮那女子的麵容。
“子淩哥哥,我……我……”
周子淩看清那女子果然是周水清,又是驚喜,又是焦急。
周水清吃力的抬起手,伸到腰間,取出一個牌子,緩緩舉起,聲音微弱的道:“我……我……”
周子淩伸出食指,擋在周水清唇前,聲音微顫的小聲道:“你成功了!你成功了!”
周水清臉上盡是血跡,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接著她眼白一番,竟是昏了過去,身體也是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周子淩頓時愣住,瞪大眼睛,喃喃喚道:“水清……水清……水清!快來人啊!”
不消片刻,便有眾多下人趕到,將周水清抬上擔架,送去緊急療傷。
周子淩焦急的跟在旁邊,眼淚急得幾乎要流出來。
周子淩,你就是個廢物,就是個廢物!
說什麼不讓愛你的人受到絲毫傷害,說什麼一根汗毛都不行?
假的!都是假!
周水清最後被抬進了周府內部的醫館,周子淩被攔在了外麵,不許入內。
周子淩揪著自己的頭發坐在石階上,不住的搖頭。
周忠勇在旁邊有心想安慰幾句,卻因為嘴笨,憋了半天隻憋出一句“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陸梓煙和陸俊匆匆趕到。
兩人焦急的向周子淩詢問狀況,但周子淩隻是抱著頭,不回答一句。
陸俊起身扭頭瞥見旁邊的周忠勇,連忙上前抓住對方肩膀,詢問究竟。
周忠勇急得渾身大汗,才將事情的經過講清楚。
周子淩身子顫抖得厲害,不斷在低聲罵著自己,再這樣下去,必然會導致他的情緒失控,必然會影響到他苦修之道,會影響到他的未來。
白靈在周子淩的意識海內急得不行,但卻無計可施,她能想到的辦法都需要周子淩的配合才能實現。
隻是,在當前這種情形下,怎麼可能實現。
陸梓煙咬著嘴唇,看著逐漸失控的周子淩,眼淚在眼眶內打轉。
緩緩閉上眼,兩行眼淚從她臉頰上滑落。
忽然,她伸出雙手,將周子淩攬進懷中,像安慰小孩子一樣,不斷伸手輕拍周子淩的背脊。
他,總是表現出頂天立地的大男子模樣,他總是倔強的站在人前。
但,他終究隻是一個孩子。
周子淩忽然感受到溫暖,感覺到踏實。
茫茫然抬起頭向上望,看到陸梓煙滿麵淚痕的也在看著他。
終於,他漸漸的平靜了下來,漸漸恢複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