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伴隨著一聲巨響,又一顆參天大樹傾倒,以一種由慢及快的速度傾倒並落入大地深淵,站在樹的最頂端的玄神、冰帝,弗雷特三人紛紛或抱或扛著聖血、小果、寧蒙三人跳到另一顆大樹頂端繼續觀看著下麵的情勢。
本來因為疲憊虛弱昏睡的小果因為巨響還是弗雷特臨時三刻情急情況下將人扛起的顛簸而驚醒,努力睜開眼睛,隻看見一段開裂的天空,頓時大驚。
“天是怎麼了?”
弗雷特見人醒人不用擔心會自己掉下去,便將她扔在了一跟樹枝上。
“你安分待在這裏。”
誰想到小果的視線從天空移開,在看到下麵小到猶如螞蟻的莉莉絲、路西法等人後,雖然一臉害怕,但竟然作狀便要從樹上爬下去,嚇得弗雷特不輕,忙將人拉住。
“你幹嘛?!”
“路西法少爺和莉莉絲小姐都在下麵,我要去找他們。”
“你到底清不清楚現在的狀況,睜大你的眼睛看看,現在下麵的地麵不管是哪裏,隨時都有可能裂開,就憑著你人類的身手,更不要說你現在虛弱成這個樣子,下次還沒到他們身邊你說不定就掉進地底了。”
小果咬牙,看看這顆樹上的其他人,又看看弗雷特。
“那你幫我。”
弗雷特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貌似在這個關頭竟然還敢大放厥詞讓自己幫她的人類女孩,正是讓人感覺驚奇。但他搖頭。
“我沒理由幫你去送死。”
小果一聽,心裏急得要死。看看下麵,再看看弗雷特,一咬牙,抓住樹幹的手鬆開就要往下跳,弗雷特大驚,忙製止住她。
“你不要命了?!”
卻見小果倔強回頭看他。
“反正你幫不幫我,我都要下去的。既然你不幫,那我就自己下去。”
弗雷特扶額無奈,回頭看了一眼冰帝懷裏的人兒,其實他也一早發現冰帝懷裏的人已然是自己盼望了許久的緋姬,但她現在心神一派專心,弗雷特相信緋姬正在做著一些能夠左右這場爭鬥的重要事情,所以沒有打算在這之前去讓她分心,他這時候腦裏莫名想起了很久以前君淚對他說過的一句話,說他與緋姬會在一起的,他一路堅信著走來,現在到了最後關頭,他不相信這段預言會偏離軌道。
於是他輕歎著,抓起小果的手一把將人帶進懷裏橫抱。
“抓穩了。”
說完,就縱身往樹下跳去。
小果感受著割著皮膚的風,這感覺與在路西法裏完全不一樣,在路西法的懷裏,那些風隻是從耳邊呼嘯而過,自己根本感覺不到同感,而此刻,她每根神經都在抽痛,叫囂著快點去到他們的身邊。
冥始終掐著靈後的脖子,這讓迭憐對於冥的攻擊非但不躲,反而迎上想要不自量力地將人從他手上搶回來。
“迭憐快住手!你不是他的對手!”
身後來不及趕到的莉莉絲在遠處心驚地叫著,迭憐恍若未聞,眼睛裏隻注視著冥掐著靈後脖頸的手,還有靈後滿臉又痛苦又痛心的神情。好在冥分了大部分力氣想要對付自己,所以對靈後的鉗製隻是鉗製,並沒有對她造成身體上的實質性傷害,有了這樣的認知,迭憐就更加不願意離開。
“快放開她!她是你的女兒,你真的忍心?”
冥好笑地聽著迭憐的話。
“她的父親,靈後的父親早就變成這個世界的自然,也變成被鎖在精靈世界禁地裏的一縷意識。事到如今再將父親這兩個字搬出來作用不大,就沒再和我談什麼親情了。我隻知道靈後或許是我曾經身體的女兒,但她的存在還沒有重到阻止我找回自己應有的東西,如果是妨礙,我一樣會鏟除!”
迭憐大怒。
“你這個瘋子!”
迭憐的話剛完,雲舞幽幽隻道一句。
“不用和他廢話。”
說完一個結界精準地被製作出現在冥的手指與靈後的脖頸之間,似乎企圖將兩者分開,隻是沒有想到雲舞幽幽的自信自作,竟然在冥的動作之下薄如蟬翼。冥一聲冷哼,將那結界一下子放大不少就朝雲舞幽幽投去,看著雲舞幽幽被自己製作出來的結界困在其中騰飛在空中又不斷敲打,聲音卻傳不到外麵。
“這結界的用法還是我當初傳授靈後的,憑你的那點力量能夠奈何住我麼?既然你這麼心疼她,不如就讓你見證她的最後。你好好在結界裏待著,我會在送走靈後之後,再來處理你。”
雲舞幽幽使勁拍打著結界,又試了許多方法,仍舊無果。最後終於意識到憑著自己力量根本沒法從這裏出來,隻能看著冥一點點掐緊靈後脖頸的時候,她頹然地坐下,眼睛牢牢地看著靈後,不斷地用口型說——對不起,對不起……
靈後撐起力氣,蒼白一笑,卻沒對雲舞幽幽起到多大的安慰作用。但至少靈後除了能夠看見天空,還能夠看到她為數不多的家人在麵前。
“瘋子!瘋子!”
迭憐見狀,更是罵得不留一點力氣。
冥不理會他,另一隻空餘的手隻差一分一毫便要抓住迭憐的時候,身後突然多了一個阻力,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個將自己運到這裏來的容器的兄長,冥心裏冷笑兩下,頗有些嘲諷,說到底還是要謝謝他的,否則自己怎麼能夠來到這裏讓一切都這麼地順利呢?
決定給他一次機會,看著丹尼爾挑挑眉。
“你真的要妨礙我?”
丹尼爾一臉痛心。
“冥,一切都是我的錯。你那個時候說怎麼也不能順著心裏那個聲音來到東麵,我應該聽你的。不然就算是讓你一直沉睡下去,也比讓別人占據了身體好。”
聽著丹尼爾的意思似乎很明確,冥狀似可惜地搖了搖頭。
“你以為他聽得見?”
丹尼爾狠狠看進冥的眼睛裏。
“他一定聽得見。”
“那太可惜了,我感覺不到一點波動。”
說著,冥一腳便將丹尼爾踹開老遠,遠處正好一處地表開裂,裂開的大縫一下子就要將丹尼爾吞噬,丹尼爾死了心的看著自己在空中不由控製的身體就要掉落,隻剩下當時沒有聽冥的話將他帶來這片土地的後悔。
突然,一根藤蔓,緊緊抓住了他的手。
丹尼爾一怔,冥·徒紋也是一怔,看著那根不由他意念驅動的藤蔓,看了看自己心髒的位置,驚疑。
“難道真的是聽見了?”
看著丹尼爾,冥也不打算追究了,本來就沒有將這個人置諸死地的打算,竟然他命大就任他去吧。而且,自己心情突然大好。
冥回過頭看到已經走到跟前的莉莉絲等人,很明顯,莉莉絲準備趁自己與丹尼爾仍舊在究竟的空隙將迭憐帶到遠些的地方,可惜沒想到自己動作快了些。冥的臉上忽然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就見遠處被抓住倒吊著一隻腳踝隻剩下半條命的佩恩被樹枝慢慢送了過來,夾到了冥與眾人之間。
“你們不是想要他的命麼?”
突兀一句,所有人震驚之餘都有了隱隱的不好預感。
腳下地麵原本的震動不斷,現在更加加劇,不要說跑,就連走說不定都困難重重,莉莉絲就感覺到腳下開裂的厲害,忙抓著迭憐狠狠向後跳開一步,路西法與君淚如是。
果真,不出一秒時間,更加眾人站的地方裂出了一個等人長的大口,向下望去隻剩黑暗。
佩恩看著下麵的深淵,冷汗直流,吃力在空中倒著轉身想去看冥。
“難……”
話還未說完,樹枝一鬆。
“——啊!!”
在所有人情理之外卻又意料之中的,佩恩被冥投進來地底深處,每個人幾乎反射地抬頭去看那抹已經擴大到一定程度的裂縫——完好無損。
冥的笑聲陡然升起。
“嗬嗬嗬,現在一切已成定局。你們還是不要浪費時間在和我的爭鬥上,多花些時間和彼此告別才是。”
冥的尾音剛落,不知是大地順應了他的話還是他預料到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大地的已經不似剛才那般動蕩後才開始斷裂,這次來的是比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突然而密集。以始終不被動搖的篝火與上方那團赤紅血液為基點,大地開始龜裂!
弗雷特腳下忽然一空,情急向其他方向跳去,誰知道懷裏的小果一個沒抓穩就掉到了地上去,弗雷特一驚,隨即看到她掉在了一塊還算完整的地麵上總算鬆了一口氣,剛要過去將人重新帶上,誰知腳下的土地竟接二連三毫不停頓地開始塌陷,一時之間將自己帶離地越來越遠去。
“不要亂動,等我過去!”
弗雷特衝著小果喊,小果也是緊張地點點頭,一動不敢動,深怕自己身下的地麵也如其他地方一樣突然裂開。
最後一顆未曾淪陷的大樹最頂端,冰帝與玄神互看一眼。
“似乎來不及了。”
冰帝懷裏的緋姬仍舊在念咒,額上已經出現了細密的汗水。
“這孩子究竟在念什麼咒語,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隻是不知道還是否有用。”
玄神的話音剛落,緋姬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她堅定的回答。
“有用,一定有用。這是尚裔兒臨走之前給我留下的最為龐大的魔法師的魔力,一定會成功的。因為,我有一個父親,一個很偉大的父親。我相信所有的父親為他們的孩子都一定可以做到更多,靈長,他也是一個父親,所以我相信,一切一定都還沒有到該結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