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你幹嘛?又不是你害死了我姐。”
“可我拒絕了她,才把她逼上了絕路。可當時我並不知道實情,內心隻有一種被捉弄,或者是被利用的感覺,所以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黃雨辰的臉上明顯多了一份自責。
米花韻再次舉杯相邀,輕輕一碰,由衷說道:“可從另一個角度講,你當時能夠不畏權勢,斷然拒絕,這在我看來,已經是很了不起了,打心眼裏佩服你。”
“好了,你就別打我臉了。”黃雨辰搖搖頭。
“你那叫氣節,說句心裏話,我當時對你還產生了一種特別的好感,就是類似於崇拜、癡情,也可以說成是愛慕的那種滋味兒,如果那時的我不是一個中學生,說不定就的就向你表白了。”
“瞎扯!一個小屁黃毛丫頭,竟有那樣的心思?”
“當然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那個年代裏,一個研究生有多麼的了不起,在我們那些小屁孩眼裏,你簡直就是個偉人,況且你又是個帥小夥,對於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來說,不動心思才是有病呢。”
黃雨辰苦澀一笑,接著話鋒一轉,說:“咱先不說那些,你能不能告訴我,後來所發生的一切。”
這時候,米花韻已明顯有了醉意,她雙眼迷離望著黃雨辰,說:“這些事情本來與你也沒多大關係,還是不聽了吧,耳不聽,心不煩。”
“還是講出來吧,放在你心裏很沉重,我心裏也難得安寧,是故事就該有個結局嘛,拜托!”
“那好吧,你就當做一個故事來聽吧。”
米花韻把杯中的半杯酒喝幹,接著說,“就在遭你拒絕的第二天,姐姐帶上她的東西,離開了家。我放學回家後不見了姐,就問媽媽,媽媽說她在省城找了一份工作,去上班去。從此以後,就再也沒了她的蹤影,她甚至連個電話都沒往家打過。直到大約半年後的有一天傍晚,爸爸陰沉著臉回到家裏,關緊了門窗,跟媽媽在他們臥室裏低聲私語了一陣後,就有極度壓抑的哭聲傳出來,此起彼伏,傷心欲絕。”
“等媽媽哭幹了眼淚時,才告訴我,說姐姐沒了,是得了急症死去的。”說到這兒,米花韻的淚水奪眶而出,她雙手掩麵,肩頭一聳一聳地抽噎著。
足足一支煙的工夫,她停了下來,哽咽著說:“後來我才知道,姐姐是在生孩子的時候沒的,血崩,孩子保住了,大人卻沒了。”淚水再次湧了出來,明晃晃地穿過她的臉頰,落到了單薄的衣襟上。
“米主任,這酒咱就別喝了,我都覺得天旋地轉了。”黃雨辰是在替米花韻擔心,借酒解愁愁更愁,這樣的心境喝下去,是很容易出問題的。
誰知不說還好,一說她偏來勁了,自斟自飲起來,一連喝了三杯。
喝完後,還把酒杯口衝向黃雨辰,逞強道:“小看人了不是?看……看……看,誰不能喝?誰醉了?”
黃雨辰倒是打心眼裏佩服米花韻的酒量,更佩服她對情緒的控製。
他苦笑著搖搖頭,勸阻道:“米大主任,咱們好不容易湊到一起,就是為了把黴在心底的那些糟爛事兒拿出來透透氣,晾一晾,平日裏喝酒的機會夠多了,自己就不要再折騰了,何苦呢?”
“切,臭男人,一點情調都沒有!”
“這話算是讓你給說中了,我就是一個無聊透頂,沒有情調的男人。”
“你有聊無聊我怎麼知道,現在的人,特別是男人,都他媽會裝,表麵上裝得像孫子,背後呢,麻痹滴,個頂個的是大尾巴狼!”
“我可沒那個能耐,自始至終都是孫子。”黃雨辰調侃道。
米花韻稍加沉吟,問黃雨辰:“你……你剛才喊我啥了?怎麼稱呼我了?”
“稱呼你米主任啊,怎麼了?”
“你太不夠哥們兒了吧?我都跟你掏心掏肺了,你還跟我打熊雞八官腔?”米花韻越發放肆。
“那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小米,不……不妥……不妥,要麼就喊花韻,不……不……太拗口,幹脆直接喊我韻妹得了。”米花韻臉上綻放出了一絲調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