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亮仰起頭，直勾勾望著天棚，說：“那天晚上我喝多了，回家後就睡了，等醒過來後，才知道自己都好多天沒上班了。”
“李天亮，你……”黃雨辰剛想問什麼，卻被雷風行打斷了，說，“也許真是那麼回事，不過，隻要醒過來就好，你現在感覺睡醒了吧？”
李天亮點點頭，說：“睡醒了，已經恢複正常了。”
黃雨辰仍然覺得這事蹊蹺，就問李老漢：“大伯，你相信李天亮的話嗎？他真的一直在家？”
李天亮爸說：“我也說不清了，反正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啊，感謝你們了。”
雷風行問李天亮：“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單位上班？”
李天亮說：“明天吧，今天已經過了上班時間了，實在不行，你把我一個月的工資全扣了吧。”
雷風行說：“工資不會扣你的，算你病假好了。”
李天亮說：“我又沒病，隻是睡著了。”
雷風行接著問他：“那你回去後，還想幹原來的工作嗎？”
李天亮說：“怎麼都行，聽從領導安排。”
雷風行說：“你不在的這幾天，咱們單位調過來兩個新領導，一位姓馬，叫馬光華；另一位姓周，叫周宛如。”
李天亮表情沒有一點變化，隻是淡淡地說：“那好啊，咱們單位又壯大實力了。”
黃雨辰這才明白雷風行的良苦用心，跟著問一句：“這兩位新領導有你熟悉的嗎？”
李天亮若有所思，搖搖頭，說：“沒印象，好像不認識。”
“那好，上班以後介紹你認識一下。”雷風行停頓片刻，接著說，“你看這樣好不好，給你安排一個新工作，輕鬆一點的那種，怎麼樣？”
李天亮爽快地答應了，說：“行，怎麼都行。”
雷風行又問他有自己有沒有想法，或者是對某一項工作有所期待，覺得比較適合自己的，可以提出來。
李天亮搖搖頭，說：“沒有，一切聽從指揮，領導讓去哪兒就去哪兒，不會挑挑揀揀。”
“那好，就這樣吧，什麼覺得可以了，就去上班吧。”雷風行說完，站了起來。
黃雨辰覺得這話談得雲裏霧裏，還沒理出個頭緒來，怎麼好就走了呢？便抬頭望著雷風行，眼裏充滿了疑問。
雷風行朝著他使一下眼色，那意思很明顯，是說沒必要再聊下去了，趕緊離開吧。
兩個人告別了李家父子，下了樓，彼此一言不發。
等坐到車裏，黃雨辰實在憋不住了，就開了腔：“我怎麼感覺這李天亮還是個神經病呀？看上去一點不正常啊！”
“怎麼就不正常了？”雷風行問。
“你看看他的言行舉止，還有他的談話內容，與之前的那個李天亮簡直判若兩人，根本就不卡拍了。”
雷風行說：“隻是時間長了，有點不生分了唄。“
“不對……不對……雷局長你想想，他怎麼會連周宛如都不記得了呢？還有，工作上的事情，他好像也沒了印象，就連上省委黨校那麼大的事情，他都忘得一幹二淨了，這還不說明問題嗎？”
雷風行說：“老黃啊，你就覺得他是個新員工好了。”
“奇怪，我怎麼就是接受不了呢？他是不是得了一種說明怪病呀，譬如遺忘症啥的？”黃雨辰眉心擰成了一個大疙瘩。
吳師傅插嘴說：“真的好像有一種類似的病，叫什麼……什麼……對了，記憶缺失症。”
雷風行笑了笑，說：“你們就別瞎捉摸了，有關李天亮的事情盡量不要多說，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那他這樣還能工作嗎？”黃雨辰問。
“能，絕對能，他心裏比誰都清楚，你相信不相信？”雷風行盯著黃雨辰問。
黃雨辰對視一下，似乎讀懂了其中的內容，就說：“他也是被逼無奈，是這樣嗎？”
雷風行微微頷首，說：“明白就行了，有些事情不需要看得太清楚，難得糊塗嘛，你們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