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來覆去察看了好幾遍,那個時間段的信息確實不見一點蹤跡,毫無疑問,這是被人刪除了。
刪得不留一點痕跡,看上去非常專業。
誰幹的?
是李一龍?
還是警察?
或者另有其人?
一切都是茫然,不得而知。
事件本身似乎並不怎麼複雜,但隨後所發生的一切就顯得撲朔迷離,欲蓋彌彰了。
監控錄像的缺少;老王的死亡,這背後一定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可要想揭開這個秘密,怕是難上加難了。
整個單位籠罩在一片陰沉氣氛之中,有悲涼、有壓抑、有恐怖,但更多的是憤怒。
上班不久,一輛警車開進了院子,從上麵下來一個人,身穿警服,一臉威嚴。
他站在院子裏,朝著四周看了看,然後朝著樓上走去。
站在窗子前麵的雷風行早就看到他,卻沒有了之前那些假惺惺的熱情,直到有人敲門,才喊了一聲:“請進。”
“雷局長,我抽了點時間,特地過來跟你彙報一下昨天夜裏值班人員的情況。”
“哦,宋局長。”雷風行冷著臉迎了上去,說,“不敢……不敢,談不上彙報,有什麼指示您盡管吩咐。”
宋局長說:“是不是一夜沒合眼?可一定要保重身體呢,一個神經病,死了就是死了,不知道牽腸掛肚。”
“神經病?誰是神經病?”雷風行問他。
宋局長說:“就是那個老王呀,他還不是一般的神經病,這個也許你們發覺不了,之前我問過相關專家,說有些神經病屬於隱形的,平常根本就看不出來,但一旦受到某種刺激,就會幹出常人難以理解的事情來,包括殺人。”
“你說老王是神經病?”
“是啊。”宋局長說著,指了指沙發,說,“雷局長,可不可以坐下來說呢?我這老腰板被槍子兒鑽過,站久了,就鑽心的疼。”
“對不起,坐……坐……您請坐。”雷風行趕忙招呼著,臉上卻依然布滿陰霾。
宋局長坐下來,雙手卡在腰上,一下一下揉捏著。
雷風行問他:“您的腰怎麼了?讓犯罪分子犯射著了?”
宋局長搖搖頭,說:“不是犯罪分子。”
“那是什麼人?”
“我參加過那場自衛還擊戰。”
雷風行一愣神,問他:“您去過雲南?”
宋局長笑了笑,說:“是啊,上去待了一個月,受傷後就撤了下來,不過上級對我不薄了,給我安排了一份不錯的工作,這不才有了今天。”
雷風行一下子哽咽住了,下意識地扭過臉,好大一會兒才喃喃說道:“那個神經病,他也去過雲南,聽說那個地方叫老山。”
“他去老山幹嘛了?”
“他去蹲貓耳洞,他去殺人了!”雷風行突然情緒激動起來,淚水飛濺而出,撲簌簌落了下來。
宋局長呆住了,就像個木頭人一樣,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雷風行擦幹了眼淚,站起來,拿起桌上的固定電話,撥上號碼,對著裏麵說:“黃局長,你下個通知,單位所有科室,以及生產崗位的人員,留下值班的,其餘全都到大會議室開會,半小時之內必須到齊!”
宋局長一聽,問他:“你們要開會?”
雷風行說:“你來的正好是時候,就算不來,我也會請你的。早上一上班,很多人就過來問老王的死因,我真的沒法跟他們解釋,借此機會,麻煩您跟他們做一下說明,畢竟您是權威部門,最有說服力。”
宋局長說:“有這個必要嗎?”
雷風行點點頭,說:“有,非常有必要,要不然,可就麻煩了。有人說要去市政府門口遊行呢,我正在想法子滅火呢,多虧您及時趕來了。”
“胡鬧!”宋局長在沙發背上拍了一掌,吼道,“誰敢遊行試試?老子絕對對他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