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悲痛!悲憤!悲涼!
高緯一腳踢開穆黃花這些亂七八糟的人物,召開了禦前軍事會議,商議如何對付陳軍北伐。朔州總管封輔相是軍方的強硬派,他主張用鐵拳回擊陳頊的挑釁,宇文邕都懼我百萬雄師,陳頊那點蝦米兵又算得了什麼!
王紘是個酸腐君子,陳頊都拎著菜刀砍上門了,他還在搖頭晃腦的講經濟政策,說要減輕老百姓的負擔,將相和睦,必能上下一心,掃平天下,陳頊又有何懼。高緯鼻子都氣歪了,哪壺不開你拎哪壺,找抽是吧?
與會的高阿那肱也是個強硬派,他實在看不下去王紘酸不溜秋的模樣,站起身大喝一聲:“現在是說這些屁話的時候麼?少廢話,同意出兵防衛的坐南席,不同意者勿動。”
讓王紘異常尷尬的局麵出現了,幾乎所有的與會者都坐在南席,高緯大笑!
開府儀同三司尉破胡督軍十萬,火速南下,去告訴吳明徹:小孩子不要玩這麼危險的遊戲,小心燒著了自己如花似玉的屁股。
朝野對出兵並沒有異議,但大多數人想不通的是,高緯怎麼派尉破胡出場?這廝會打仗嗎?秘書監源彪私下告訴趙彥深:“淮南之於國家,得不足喜,失不足惜,何必勞此幹戈!北人不擅南戰,不如用南人治南,降將王琳本是南人,若用王琳,征淮南之兵,與陳軍相戰,吳明徹又能奈國家何!”
趙彥深長歎數聲,答道;“源公此計,我非不知,我也勸過陛下,用王琳為將,足以製衡南人。可我苦勸十幾天,陛下根本不聽,奈何!奈何!國勢如此,我們靜觀其變吧。”
二人對視,痛哭流涕。
高祖神武皇帝的江山,亡無日矣!
尉破胡的十萬大軍亂哄哄的殺到了曆陽,高歡、高洋打造的鐵血雄師不是吹出來的,這支齊軍可以說是精銳中的精銳,各兵種齊備。可就是這副絕好的牌麵,被尉破胡打臭了。
原梁朝降將王琳也跟在軍中參議,他勸過尉破胡:“我軍雖銳,然不如吳人輕狡,彼士氣正盛,不宜正麵衝突,待彼氣泄,一鼓可擒吳明徹。”尉破胡不聽,膽小鬼,一邊涼快去吧。
齊軍和陳軍交戰的地點是在秦州附近的石梁,這裏地形開闊,很適合大規模軍團作戰。吳明徹也是身經百戰的名將,不怕什麼尉破胡,但他卻對齊軍中一個箭術高超的西域胡人很是忌憚,吳明徹怕這個胡人暗中放冷箭,就點名讓虎將蕭摩訶出馬,擒此胡。
蕭摩訶可以說是陳朝第一猛將,最擅長打硬仗。聽說有上門的買賣,蕭摩訶大喜,問清楚了胡人的長相,喝下了吳明徹敬的酒,將碗摔在地上,拍馬入陣,直取那個胡將軍。
蕭摩訶從來不按套路出牌,胡將軍見蕭摩訶點了他,不屑一顧,吳人何可懼!等他大搖大擺的來到陣中,距離蕭摩訶有十幾步遠,還沒來得及取出弓箭,蕭摩訶就搶先下了手,甩出一支鐵銑,不偏不倚,正中胡將軍的腦門上。
一聲慘叫,一條人命。
軍中王牌窩窩囊囊地栽在了蕭摩訶的手上,齊軍十幾個弟兄頓時大怒,大叫著蠻子休走,一哄而上,準備強行吃掉蕭摩訶。蕭摩訶幽幽地歎道:“人生,如夏花一般燦爛,然後凋落。”蕭摩訶扛著一把大砍刀,七七八八,耍了幾個回合,十幾顆人頭滾的滿地都是。
蕭摩訶在陣中削瓜砍菜,齊軍陣中出現了騷動。齊軍的鬥誌本來就不高,哪經得起蕭摩訶這般恐嚇,哆哆嗦嗦地看著尉破胡:將軍,這仗還怎麼打?陣前的吳明徹知道他立功的機會來了,“不要放走了王琳,捉活的!”令旗一揮,數萬虎狼傾巢而出,揮舞著白森森的刀戈,衝進了已經亂成一團的齊軍陣中。
大屠殺!
遍地都是屍體,江東漢人釋放著被壓抑許久的快感,被人輕視的滋味是很難受的。現在江東漢人可以理直氣壯的告訴鮮卑人:“你們的時代結束了!”雖然不知道這場屠殺中,十萬齊軍到底損失了多少人,但從尉破胡和王琳被打成光棍來看,齊軍的損失不在少數。
氣可鼓不可泄!行軍打仗憑的就是一口氣。陳軍經此大捷,氣勢如虹,在吳明徹的率領下,十萬陳軍以鐵血浩蕩之勢,向北平堆,所過之處,無不望風奔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