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酒店,位於和平路北邊,在這個不大的酒店中,卻彙聚著三教九流之輩,明麵上是正當行業,實則暗地負責踩點、送情報、防條子。
我的麵包車在最後一個紅綠燈麵前停了下來,在這裏,正好能望見鄉村酒店的旋轉大門,一對禮儀小姐不時地歡送來往的客人,其中,有不少身穿黑衣,黑帽,手提黑皮包的男子,停在了大門處,吩咐了幾句之後,走了進去。
起初,我並未在意,一個酒店最在乎的是利益問題,不會去過問你的穿著背景的,但是,當我瞥見那最後一個進入旋轉大門的男子手中的皮包時,心中一緊,一個類似木柄手榴彈的東西,卡在了皮包之上,“難道,他們想劫持人質?”
我疑惑不解,正回憶著,背後響起鳴喇叭的聲響,我透過後視鏡看了看,同樣是一輛銀色麵包車,裏邊坐滿了人,開車的是一名戴著玫瑰麵具的女子,按喇叭的就是她。
“急什麼急,還有十秒鍾呢,我不可能違章吧?你有再大的事情,也應該遵守交通規則,懶得理你。”
我撇了撇嘴,不去理會,而此時,順子又打電話過來,催我快點過來,我說你他娘的急什麼急,命重要還是速度重要?
終於,綠色指示燈亮起,我不再猶豫,倒檔,踩油門,直接開到了鄉村酒店的泊車位。
一出車門,我就望見了那醒目的“鄉村酒店”四個大字,來到旋轉大門前,禮儀小姐攔住了我,說道:“先生,請出示身份證,駕駛證,會員卡,謝謝您的配合。”
我一愣,然後朝四周望了望,笑道:“小姐,是不是搞錯了?你們這裏是酒店,不是派出所,吃個飯還需要身份證,駕駛證?”
我不能理解,心中不爽,如果不是順子約我過來,我還真有破口大罵的衝動。不過想了想,人家也不容易,再說,這些證件自己都帶著,看就看吧。
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果然,那禮儀小姐核實身份之後,點頭致歉,微笑道:“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們總經理吩咐的,裏邊請,給您五折優惠,謝謝您的配合。”
一進客廳,我褲袋裏的手機便震動起來,找過一名服務生,讓他帶著我去六號包廂,周圍走過形形色色的路人,我也沒有仔細看,一心隻想快點見到順子,結果忽略了一件大事——
六號包廂,這個位置靠近窗戶,室內設計清雅,望著那一排排翠竹牆壁,我有一種回歸自然的錯覺,忽然,一隻有力的大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傳來久違的聲音:“小鞭炮,炸個花,驚嚇誰人落個嘩。”
“白米飯,紅辣椒,十根筷子像人家。”
我不用思考也知道是順子,反身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拍著他的後背,笑罵道:“愛哭鬼,多少年不見了,你還記得小時候的歌謠?記得咋村裏的張大爺,沒少揍咋們,一起掏泥鰍,做彈弓,好懷念啊。想不到,唉。”
順子一笑,聲音有些梗咽,道:“哼!你少來了,我可不是愛哭鬼了,當兵這幾年,才真正體會到流血不流淚的豪氣,倒是你這個調皮鬼,小時候那玩意不控製好,將張大爺晾家的臘肉,變成了童子肉,哈哈,想起來真是令人懷念。”
我打量著順子,一米七五的個子,身體消瘦,穿著戶外運動迷彩服,一種不懼天地的氣勢,與當年那個愛哭愛鬧的小娃娃,截然不同。
我和順子從小就是一個村子裏的,那時候,農村裏的生活非常的艱苦,哥倆個沒少幹壞事,偷別人家的玉米,烤紅薯,疊紙牌,掏鳥窩等等,一起吃飯,一起挨打,整個童年充滿了樂趣。
似水流年,轉眼間,都市包圍農村,我們的生活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往日悠然不複存在。
順子選擇了當兵,而我則專心考讀大學,多年不見,思念萬千。
兩人對坐,桌上琳琅滿目的菜肴,我順手夾過一顆獅子球,問道:“說吧,有啥事,幹嘛那麼急著催我過來?”
“我跟你講啊,俺當兵退伍後,在新疆混跡了一圈,結果,讓我發現了一個重要的情報,你猜猜,你絕對想不到!”順子看我食欲不錯的樣子,說道:“這關係到咋們下半輩子的幸福生活,而且你知道嗎,現在行內魚龍混雜,就算咋們不幹,也有人幹,那何不就試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