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趙海辦公室出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石悅拿出從南華打包拿回來的平台後台數據,再次認真審核起來。他總覺得這份數據有假,看似很合理,但總覺得有那些漏洞,似乎關鍵數據並沒有披露,平台還給他們藏了一手。
這份後台數據,顯然是他們想讓你看到到,也是你能看到的,最真實詳細的數據還在他們的後台係統裏。雖然事先已經預料到了,可這樣的數據去處理案情,提起公訴,肯定有不少關鍵環節會忽略掉。
就在石悅絞盡腦汁的時候,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正在發生,反貪局內部的一場兩位副局長之間的內鬥幾乎公開化,而且愈演愈烈,鬧到了不可調和地步。不僅如此,他們的爭鬥也針對了現在的一把手趙海,對趙海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趙海是去年上半年從省高院空降下來的,而這兩個副局長卻是江州市檢察院的老人,老資格,老資曆。原本前任局長退位後,兩個人都認為局長一把手的位置非他們莫屬,因此兩個人明裏暗裏都在爭鬥。互相也都找了人,從市裏到省裏,在到省高檢,能動用的人脈他們都動用了。
可是因為兩個人互不相讓,爭鬥得太厲害,上級部門一看這樣子不行,索性兩個人都不提拔,直接將趙海空降了下去。
趙海剛來的時候,兩個人都對他充滿了敵意,認為他搶了屬於自己的職務。但是趙海是個沉得住氣的人,並沒有跟他們一般見識,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加上後台背景很硬,這兩人也拿他沒辦法。
久而久之,兩個人找不到對手,又開始互相頂起牛來,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也不順眼。爭端一起,江湖就不肅靜了,兩個人不僅在公開場合爭吵過多次,私下裏也互相動用過手段陰過對方,互相檢舉,打小報告,都恨不得搞得對方身敗名裂,馬上從自己眼前消失。
但這起內鬥最終的走向卻是兩敗俱傷,而且朝著有利於石悅的方向發展,讓他在前進的仕途上邁進了一步。這算是陰差陽錯,誤打誤撞,也可能是命中注定的恩賜,提前給他身上加責任,加擔子。
到了晚上,檢察院內部就開始流傳各種小道消息,不少人吆五喝六組局去吃飯,在飯桌上就談論局裏的這起八卦。
有人喊石悅也去參加飯局,被石悅一口回絕了,他才不願意這麼八卦。不是他不感興趣,而是這些小道消息討論來討論去,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被人知道了自己在背後議論自己,反而遭人記恨。
回到家裏,石悅繼續讀書寫作。這回他改了思路和文風,開始針對社會熱點事件和新聞發表一些評論。盡量做到客觀理性,而且加入自己的分析和判斷,文字嘛石悅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雖然談不上辭藻華麗,但也能做到文通字順,準確表達自己的意思,不至於讓讀者產生誤讀。
正在寫一篇時評文章,快手機響了起來,看了看來電顯示,是葉琳打來的。石悅接通了手機,對著話筒說道:“葉琳啊,怎麼了,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啦?你是我男朋友,這段時間都不理我,也不主動聯係我,陪我逛街吃飯,你到底什麼意思?”葉琳在電話裏質問道。
石悅笑了笑,說道:“這不是工作忙嘛,還沒顧得上。你現在哪裏呢?”
“我和李揚下逛街呢,你到廣場夜市來找我們。你這人可真是的,跟我玩起了渣男的套路,不主動,不負責,不拒絕,什麼人嘛。”葉琳氣鼓鼓地說道。
石悅還沒來得及說話,手機對麵就換了人,聽聲音是李揚,她很不客氣地說道:“你現在必須馬上過來,就沒見過你這樣的,把人得到了就不當回事了。”
石悅想了想,看了看時間,還不到九點鍾,而且明天是周六休息,所以滿口答應下來:“好的,你們在那裏等著,我寫完這篇文章就過去找你們。”
掛了電話,石悅繼續將這篇時評文章結尾,自己重新審閱一遍,修改了幾處錯別字。寫完他進入自己的公眾號後台,將文章配圖黏貼上去,然後點了保存,發送群發,靜等著讀者閱讀或者轉發了。
關掉電腦,石悅換了身便裝,穿上皮鞋,下樓開上自己的破車,前往廣場夜市一條街。
到了夜市一條街,石悅找地方停好車,然後打電話給葉琳,問了她具體位置,步行前往。
葉琳和李揚正在一個小商品攤位前看娃娃,還有一些小配件什麼的。這些東西都很便宜,買回去也不可能戴出去,但可以滿足女孩子們的消費欲望。
“你們兩個真瀟灑,下了班就是吃喝玩樂,到處溜達。哪像我們這些負重前行的男人,下了班還得想辦法賺點外快,補貼家用。”石悅上前說道。
葉琳看了石悅一眼,眼神裏閃過一抹溫柔,但很快一閃而逝。倒是李揚,惡狠狠地瞪了石悅一眼,仿佛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你這個大忙人,總算把你給請出來了。我們兩個逛街餓了,請我們吃點東西謝罪吧。”葉琳說道。
石悅就知道,今晚出來肯定是要出點血的,這次去南華,他故意冷落葉琳,就是讓她產生危機感,別以為自己離了你就不活了,你個小丫頭也別整天想著騎驢找馬,沒有人會永遠原地等你。
“行吧,那我們就過去那邊,找個店麵坐下來吃點東西。我晚飯吃的早,這會兒也有點餓。”石悅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請兩人去美食街坐坐。
葉琳和李揚買了自己喜歡的小商品,拿在手裏跟在石悅身後,慢騰騰走向美食一條街。兩個人盯著石悅的後背,嘰裏呱啦說著悄悄話,不時還發出古怪的笑聲,也不知道在八卦什麼,反正感覺沒什麼好話。
到了美食街,先是每人買了一杯鮮榨的果汁,然後找了一家燒烤店,在店外坐下來。
“兩位,你們點東西吧,想吃什麼盡管點,不用客氣。”石悅財大氣粗地說道, 現在他的銀行卡裏有十幾萬存款,感覺膽氣也壯了不少。
點了吃的喝的,葉琳和李揚就毫不客氣地小嘴巴巴吃了起來。石悅吃了兩根烤串,原本不想喝酒的,可是坐在這裏擼串,不喝點啤酒似乎說不過去,於是又要了兩瓶啤酒,一盤涼菜。
“石科長,我發現你很牛啊。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情場高手,把妹的手段玩得這麼高明。實話告訴你,今晚我就是替我閨蜜打抱不平出頭的,你告訴我,葉琳到底哪裏對不住你,還是配不上你了,你現在對她這麼冷落。既不說分手,也不主動靠近,吊著她是幾個意思?”李揚吃了點東西,吵架有了力氣,開始火力全開。
石悅喝著啤酒沒理她,兩個人的私事,需要你一個外人指手畫腳的,你算老幾啊。你是來教老子做事的嗎?也不看看你夠不夠資格。
“怎麼了,啞巴了,還是心虛了,你倒是說話啊。”李揚咄咄逼人,葉琳躲在一旁觀察石悅的反應,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石悅反問道:“你想讓我說什麼呢?”
李揚反問道:“是我的普通話不標準,還是你聽不懂,裝什麼糊塗。你現在對葉琳到底是什麼態度,為什麼現在對她這麼冷淡,平時都不關心她,照顧她,這次出差更是到處避嫌,生怕別人知道了你們之間的親密關係。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另有新歡了?”
石悅一股怒火就湧上心頭,現在的小姑娘都這麼強勢了嗎,請你吃著東西,你還要來罵街,當老子好脾氣啊。
“我怎麼做人做事,需要你來教我嗎?別說你隻是葉琳的閨蜜,你就是她媽,也沒有資格管我。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能請你坐在這裏吃東西,是你跟葉琳的關係,不然你有什麼資格坐在這裏衝著我指手畫腳的。”石悅冷冷地說道。
李揚一排桌子,站起身,咬著牙質問道:“你就是這種態度?真是個渣男,虧葉琳還看上你,真是不識好歹。”
“你覺得我應該什麼態度?你跟我什麼關係,這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你擺出來給誰看呢,誰會買你的賬?我還就納悶了,是人不是人的,都可以給我上課,當我的啟蒙恩師嗎?”石悅怒視著李揚,真有大嘴巴子抽她的衝動。
葉琳一看兩人針鋒相對,馬上要打起來了,趕緊拉住葉琳,晃了晃她的胳膊,央求道:“李揚,我的好姐妹,你們吵什麼嘛,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嘛。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再怎麼說他是我的頂頭上司,你這麼不給麵子也不合適。”
李揚本來就是虛張聲勢,她看到石悅眼神裏迸射出的怒火,握緊的拳頭,忽然有點後怕了,這小子萬一情急之下把自己打一頓,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坐定之後,李揚氣鼓鼓地扭過頭去,不正眼看石悅。葉琳趕緊給她倒滿一杯啤酒,勸道:“好了,別生氣了,喝杯啤酒,消消氣。你也真是的,火氣這麼旺。”
“還不是為了你,要不然我那會受這份窩囊氣。”李揚氣呼呼地接過啤酒杯,一口氣將杯中酒喝光。
葉琳這才慢條斯理地看著石悅問道:“石悅,你能跟我說實話嘛,到底是對我父母家裏人有意見,還是對我以後意見?你應該知道,我還是很愛你的,我的心並沒有變。我們開誠布公談一談嘛,沒有什麼翁題是不可以擺在桌麵上談的。”
石悅沒吭聲,沉默喝著酒,吃著涼菜,頓了頓才反問道:“其實我們的問題給根本就不在這裏,我之前征求過你的意見,是不是可以先找時間兩家人見麵,一起商量一下先把婚訂了,等到婚房下來了,裝修好入住後,我們再考慮談婚論嫁的事。可是你的態度很模糊,我明白你想談戀愛,暫時不考慮結婚的事,畢竟你還年輕。可是我考慮的是一步到位,中途再不換人了,直接奔著婚姻去。你給我的感覺是很遊離,沒定性,而且你的潛意識裏,被你父母還灌輸了一種思想,那就是再等等,再看看有沒有更好更門當戶對的,騎驢找馬嘛。我們兩個人的基本訴求不在一個點上,自然沒辦法繼續交往下去了。你可以繼續觀望,那我何嚐也不可以繼續觀望呢,沒必要持續投入。”
“你,你,你,你原來是這麼想的,我哪裏有騎驢找馬了?”葉琳感覺自己被嚴重冤枉了,十分的委屈。
石悅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反問道:“沒有嗎?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有沒有你。退一步講,即便我誤解了你,你父母是不是這個意思?說實話,我們的家世家境跟你們家確實不匹配,不在一個階層,我們是高攀,而你是下嫁。這很正常,婚姻本身就是功利現實的,人為自己考慮一點錯都沒有。”
李揚這個時候突然插嘴道:“你們家本來就是高攀,門不當戶不對,這點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所以我們才更氣憤,都願意下嫁了,你倒端起架子來了。憑什麼,給給你的勇氣?”
石悅聽到這句話心裏十分不是個滋味,可人家說的是實話,自己無從辯駁,隻能苦笑一聲。
“我可不是端架子,我是有自知之明。高攀是高攀不起的,誰家也不會拿女兒的終身大事去扶貧,我有自知之明。不過你們可不能太主觀了,我其實並不需要你們家扶持我什麼,你們家的人脈背景和財力是你們家的,你父母可以都給你,但是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對家庭來說,一個人有價值才有存在價值,沒價值也沒人會當回事。其實我對你們沒有意見,隻是我之前考慮問題想簡單了,才麵臨這個尷尬的難題。”石悅說道。
李揚不說話了,倒對石悅有幾分刮目相看,這小子有誌氣,有風骨啊。葉琳心裏卻很不是個滋味,她家裏人確實都是這麼想的, 覺得自己下嫁了會受委屈,總有一種吃虧的心理,所以才如鯁在喉。
“你們看,這些事情本身很簡單,攤開了講就是這麼回事。葉琳沒辦法改變自己父母的觀念,我也不可能自己卑躬屈膝去求這段姻緣,那才更讓人看不起。大家都保留一絲最後的麵子吧,如果都不妥協,那這事也隻能進展到這裏了。”石悅歎了口氣,很蕭索地說道。
話題攤開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接下來就是解決問題的時候了。要麼葉琳回家去說服自己的父母,不要那麼居高臨下,感覺別人高攀了自己,要給予石悅足夠的尊重。要麼她就隻能放棄,或者兩個人就這麼吊著,偶爾談談戀愛,感覺好了還可以互相取暖,過點夫妻生活。
但是葉琳肯定是不甘心的,就算是談戀愛,你也得全身心投入,不能三心二意,騎驢找馬吧。她自己倒是可以騎驢找馬,但是石悅是絕對不可以的。
所以也就沒什麼話說了,就是拚酒喝酒,一杯又一杯,一瓶又一瓶。好了傷疤忘了疼,葉琳再一次放開了。
宵夜吃到十二點鍾,葉琳心情煩躁,又有點喝大了,站都站不穩,情緒十分低落。李揚還好點,見石悅沒有送葉琳回家的意思,就自己攙扶著葉琳先離開了,走到馬路邊打了一輛車,先送葉琳回她的住處。
石悅一個人在燒烤店裏坐了一會兒,發了會呆,想了會心事。他決定明天回銀城一趟,房子抵押貸款的事雖然跟父母說了,但還是需要當麵給他們看一下抵押手續。他們工作了一輩子,就留下來這麼一套房子,可以說是全部心血,怎麼也要交代清楚。
買了單,石悅離開美食一條街,坐進車裏叫了個代駕司機過來,送自己回住處。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晨起床,石悅洗漱過後,換了身幹淨衣服,然後下樓去吃早點。吃完早點,到附近的超級買了點東西給父母,然後開車去加油站,給車裏加滿油,開出市區上了高速公路,一路驅車前往銀城。
可是轎車剛上高速公路,開出去沒多遠,就接到檢察院辦公室的電話通知,要求檢察院所有科級以上幹部馬上回單位開會。隻要沒出省,不管在哪裏都必須趕回來,可見這個中層會議的重要性。
媽的,早不通知,偏偏這個時候打電話,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石悅沒辦法,隻能繼續往前開,到下一個高速出站口掉頭。
這樣一來一回耗了一個多小時,等開回到江州市區,都已經十點鍾了,石悅緊趕慢趕往檢察院開。
他已經意識到,這次會議跟昨天趙海辦公室聽到的有關,也跟晚上到處傳播的小道消息有關,看來事情包不住了,爆雷了,不然不可能公開召開中層以上會議。這樣的會議往往目的還有一個,那就是定調子,要從大局出發,顧全大局。
到了檢察院的綜合會議室,裏麵已經坐了不少人,但還是有不少科級以上幹部沒到,包括檢察長胡衛東和反貪局長趙海也沒到。這個時候,估計他們在一起,先內部溝通,明確主調,然後才能把精神傳達下去。
“石悅,你可算是來了,知道出了什麼事嗎?這麼著急召開緊急會議。”第二偵查科的科長看到石悅,拉住他的胳膊問道。
石悅攤開手,一臉無知地說道:“我哪裏知道啊,我這不剛出差回來,局裏的事情一概不知。倒是你,了解什麼內情嗎?”
“出大事了,一山不容二虎,我們局兩個副局長徹底決裂鬧掰了,已經鬧到省政法委那裏了。哎,多事之秋,多事之秋,自揭傷疤不說,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你說這是何必呢,何苦呢?”偵查二科科長感慨道。
石悅也不明白,這兩個人為什麼鬥得這麼厲害,已經在局裏互相呆不下去了,而且都采取了非法過激手段。都是老檢查,誰不會整人啊,那一套大家都熟悉。
“人心不足蛇吞象,這事既然要公開處理,估計兩個人都不落好,搞不好兩個人都要調離。這都算好的,如果屁股還不幹淨,讓人抓到了把柄,前途盡毀不說,這輩子也休想平穩落地了。”石悅歎了口氣,希望自己千萬不要淪落成這麼小肚雞腸的人。
十一點多的時候,人總算是到齊了,滿滿當當坐滿了綜合會議室。有人去通知檢察院的主要領導,過了一會兒,在檢察長胡衛東的帶領下,局領導班子的五個領導前後進入了會議室,各自找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
他們每個人都滿臉嚴肅,會議的氛圍頓時就緊張起來,所有人都不吭聲了,大氣都不敢出。看來院裏要重拳出擊了,徹底擺平內部這個隱患。
“好了,人總算都到齊了,現在我們宣布一條院黨委的決議,並征得了是政法委的同意。決議,從即日起免去江州市檢察院反貪局副局長兼黨組成員李鬆的職務,並做黨內嚴重警告一次,暫停職務期間接受組織審查,不得抗拒。從即日起,免去檢察院反貪局副局長林蔭,兼紀檢組組長的一切職務,並記黨內嚴重警告一次,停止期間不得外出,接受組織審查。”胡衛東拿起一份決議,親自宣讀起來。
一石激起千層浪,果然兩個人都停職了,也等於變相的開了,最好的結果是調離。反貪局一下子空缺出兩個副局長和紀檢組長黨組成員的位置,誰不眼饞啊。下麵的人都巴不得上麵的人倒黴,你們一直不升遷,不挪窩,就擋住了別人前進的步伐,所以很遭人恨。
這兩人貪心不足,不滿足,非要你死我活的鬥,最終連本職工作都保不住。這下好了,把機會留給了別人,下麵又要有一部分人要提拔起來啦。
其實大家都很開心,但是假裝很傷心,很失望,很不解。胡衛東宣布完這項決議,就不在多說什麼,而是把話筒拋給了趙海。趙海是局長,一把手,他手下兩元大將幹出這種事,怎麼也有領導責任。
可是趙海也很冤,他來的時候這兩個人就這個鳥樣,處處針對他。現在出了事,還得他擦屁股,心裏十分憋屈。再憋屈也隻能忍著了,要顧全大局嘛,講政治講高度。
拿著話筒坐在那裏好半天,趙海都不知道說什麼,心裏五味雜陳,感覺自己說什麼都蒼白無力。
首先他背這個黑鍋實在太冤枉,太憋屈了,讓人一言難盡。這兩個副局長自從他赴任就一直不配合他工作,處處陰奉陽違,根本就不執行命令,害得他不得不總是越級給下麵的人布置任務。就像石悅每次都是直接向他彙報工作,而不是按照程序先向分管的副局長彙報,再由副局長向局長彙報。
現在他們內鬥已經脫離了反貪局和檢察院的範疇,甚至捅到了江州市政法委和市委,甚至連省高檢和省政法委那裏,完全不講組織原則,不講黨性,任性得像兩個毛孩子,非常不講武德。兩個中年男人,都這把歲數了,居然走火入魔,誰都勸不住,這樣的心智讓人匪夷所思。
“同誌們,首先,我向大家承認錯誤。作為江州市反貪局局長,黨組書記,局裏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作為負責全麵工作的負責人是有責任的。我沒有處理好與兩位副局長的關係,沒能及時發現問題的嚴重性,才導致矛盾愈演愈烈,發展到了不可調和的程度。是我失職,我誠懇地向大家道歉。”趙海站起身,麵對所有人,深深地表達了歉意和悔意。
這個姿態,這個態度,一下子就贏得了絕大多數人的好感。雖然這裏麵有表演的成分,可比起那兩個不擔責,不做事的副局長,高下立判。
重新坐下來之後,趙海對著話筒說道:“李鬆和林蔭兩位副局長是局裏的老人了,老資曆,前前後後在檢察院係統工作了二十年,兢兢業業,他們都是從基層一步一個腳印幹上來的,過去也做出了不少的成績。可是自從他們升遷到反貪局副局長職務之後,思想意識形態就發生了巨大的轉變,將主要精力不是放在工作上,而是放在跑官要官上。
兩個人思想的滑坡很難說清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但可以肯定的是,組織上已經基本查明,近幾年他們已經喪失了黨性原則,喪失了組織紀律性,無視規章製度,一門心思投機鑽贏。兩個人的矛盾是因為職務升遷引起的,一鬥好多年,不僅無心工作,而且在破壞工作,做出了很多違背黨性原則的事,對我們的工作進展起到了十分惡劣的影響,這是不可容忍的。”
說到這裏,趙海停頓下來,歇了口氣,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幻視四周一眼,用中指重敲著桌麵質問道:“大家說說,他們想幹什麼,如此喪心病狂,本末倒置,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我們要從思想上找根源,從靈魂深處找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