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陽城君夥同他人殺吳起,又被吳起臨死設計謀算,於是逃亡。
楚軍兵臨城下,想要用模糊不清的人頭賺取守城者開門,殊不知城中之人乃是重諾輕生的墨家矩子“孟子”,孟勝是也。
畫麵再一轉,“孟子”已再大殿之中轉身看向眾弟子:
“我受陽城君所托,必須守護此城,這正是我墨者的道義所在。”
“師父,事已至此,我等全死也不僅對陽城君無助,更會令墨家著作盡失於世,我楚墨為天下遊俠,旦夕死也,則天下失一墨也!更有甚者,以墨抗楚,將絕墨者於世!”
有弟子當先而出,以頭搶地,尊敬言說,痛徹肺腑。
夏爾隻覺得自己所附身的這位“孟子”的記憶十分沉重,緩緩說道:
“非也,我與陽城君交情匪淺,身為矩子,若不及死,則天下人再不會信任墨者,而除我之外,他墨尚存,我亦會將矩子之位傳於宋國田襄子,墨者必不絕於世。”
“孟子”說完。
那位弟子恍然開悟,連拜三拜。
“矩子所言是也,徐弱少失明智,錯以為墨者獨有我家為尊,其兼愛者,天下墨者也,我錯以矩子為忤,將先赴死。”
說罷,徐弱打開房門,隨後隻聽外麵羽箭聲響,徐弱已被亂箭射死。
雖然身死,麵容堅毅帶笑。
“孟子”歎息一聲,道:
“陽城一諾,我墨家守之,天下人知之。”
隨後,“孟子”令三人傳位於田襄子,自己與一眾墨者慷慨赴死。
楚軍是正規軍隊,又都是為吳起與楚王報仇的精銳虎狼之師,麵對任俠之道,以底層人自居的一眾墨者,更具有組織性與殺傷力。
亞聖吳起練兵的這一支軍隊,可謂是天下無雙之強軍,縱然墨家弟子任俠扶風,有一當五之勇,不披甲胄而穿開襟袍服作戰,終於被楚軍盡數殺死。
夏爾從記憶場景中回轉而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墨家矩子孟勝之死,讓他感慨萬千。
身中十矢,依舊奮力作戰。
“陽城君,我不負你!”
孟勝拄劍站在城樓中,點燃了墨者所用的火油,火油通過機關掀翻了天頂上懸掛的火盆,火雨從天潑灑而下。
半塊玉璜滾落在地,周圍大火熊熊,帶走了一切生機。
“夫君,你臉色蒼白,可不要傷了身子。”
鬥懷霜特地溫了一壺茶過來。
她向來尊貴,少有這種私事舉動,也不曾從人類社會學習,這品茶的習慣還是妙音山女大士喜芝道人特意教會她的。
“無事,無事,我知之矣。”
夏爾略有些沉重的飲茶,腦海中將三件重寶、以及範蠡的深意結合起來推導。
腦海中思緒萬千,不能確定這是不是範蠡的真意,但是從第一次遇到範蠡起,似乎對方就篤定能吃定自己,恐怕當時他就憑借對雙河國的老辣經驗看穿了自己並非墨師的真實身份,但是依舊以刺殺之事說服自己,想要讓自己從一個假的墨者變成真的墨師。
“範蠡啊,你這家夥老奸巨猾,算計來去,還是商人思路,最初隻是好食待我,等發現我價值更大之後,便想要用更大的代價來買我的命。”
夏爾將指節敲在木箱上“叩叩”作響。
“夫君,有人要害你嗎?”
鬥懷霜聽聞,大怒,背後白發輕微飛舞起來,雙眼充血,宛若龍目。
“不算是吧,彼隻是以國士待我,本來所求,就是我以國士回報,並非害我,而是重我也。”
夏爾歎息著捋了捋鬥懷霜的白毛。
換位思考,範蠡發現有異人入城,又了解到當初殲滅有窮先鋒百人一戰,於是國士待之。
不僅如此,還說服以刺客之道,應該是圖了想要養死士的心思,籠絡人心,不過夏爾不是凡人,不上範蠡的套,反而還與兵聖孫武子、安壽侯若敖陰相處愉快,於是範蠡繼續加碼。
所以有三件重寶相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