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朵飄零的花:東莞打工妹生存實錄 第1章(1 / 2)

倘若,每一個遠離故土的男孩都是一株無根的草;那麼,每一個身處異鄉的女孩就是一朵飄零的花!

由於各種原因,人們對於打工者特別是打工妹這個群體,一直存在諸多偏見和歧視,人們習慣於用獵奇或鄙夷的目光來猜度我們的生活。我的這篇自述,是最全麵、最真實的打工者生活寫照。

――――題記

常常看到報紙媒體關於打工仔、打工妹生存狀況的報道,不知是什麼原因,這些報道更多的關注於打工妹。在這些報道裏,打工妹不是愛慕虛榮做了小姐或填房,就是環境惡劣到無法生存,過著暗無天日、豬狗不如的生活。做為一個在珠三江打工多年的女孩子,每當看到這些不實的報道,我總是非常氣憤,為自己,也為許許多多在工廠裏安安穩穩打工的女孩子們。

因為這些報道和事實出入非常大。現在的媒體,總將眼光放在那些特殊案例上,而有意無意地忽略了這一群體大多數人的生活狀況。做為一個資深的打工妹,我覺得自己有必要也有義務將真實的打工妹生活狀況呈現給那些對這一群體誤解的人、媒體和社會。在寫下上麵這些話的時候,我心裏非常鬱悶。因為本身打工仔、打工妹這些詞語就是對我們這一群體的蔑視!

珠三江一帶在改革開放之初,對所有外來工的稱呼一律是“北仔北妹”、“撈仔撈妹”或“打工仔打工妹”,前兩種稱呼中的侮辱和歧視讓人一目了然。所以到後來隻保留下現在通用的“打工仔打工妹”。

到後來,“打工仔打工妹”似乎專指一線工人,即所謂的藍領。而非一線人員,則變成了灰領、白領及金領。但我一直固執地認為,如果按照字麵意義上的理解,打工,隻要不是自己做老板的人,都屬於給別人打工。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所謂的灰領、白領及金領統統是打工仔打工妹。甚至包括公務員,他們自己也不是老板,他們是在為政府打工,從某種意義上講,公務員也是打工仔打工妹!

但非常遺憾的是,這些自己本身是打工仔打工妹的人們,他們從不承認這一點!

既然如此,我所代表的便隻有狹義上的打工仔打工妹了,我要把我們真實的生活狀態呈現給大家。現在所謂的打工仔打工妹的隊伍越來越壯大,我想讓人們對我們有更全麵、更深入的了解,希望社會和政府能給予我們更多的關注!

我出生在四川盆地中部一個叫槐樹坪的小村莊。槐樹坪既不是開闊的平原,也沒有名川大山,到處是綿延不絕的丘陵地帶。丘陵的形狀正如人的相貌一般,有的溫和,有的嶙峋。在我還小的時候,站在丘陵上往下看,一條條溪流碧綠如玉,歡快地繞過槐樹坪,流向不知名的遠方。村前屋後到處是綠油油的水稻、黃燦燦的油菜花以及隨風搖曳的蘆葦,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腥香和青草的芬芳,人與自然和諧共處,寧靜而安祥。

那時候,槐樹坪是一個極不起眼的小村,人們都還住在祖輩遺留下來的小屋中,這些小屋都是由泥坯蓋成,上麵鋪著稻草。小村不知經曆過多少朝代的風雨浸濁,早己和腳下的土地融為一體,幽暗而靜默。在村口望進去,村尾就成了一團灰黑的東西。人一走進小村,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棵樹葉繁茂的老槐樹,左邊一口水井,右邊一個祠堂。井邊整天嘩嘩啦啦地飛濺著晶瑩的水花,把女人們的笑聲和歌聲傳得很遠很遠。